“你此话何意?”熹贵妃疑惑地看向弘历。
看了她一眼,弘历才意味深长道:“如今皇阿玛年富力强,正是为社稷建立千秋万世的好年华,拉帮结党乃是禁忌。”
经历过九子夺嫡的雍正对谋位之举尤为敏感,他才刚坐稳帝位不久,又怎能容忍自己的皇子如此迫不及待地结党营私,觊觎皇位?
闻言,熹贵妃脸色微变。
尽管弘历是用一种尽量平和的语气说出这话,但她还是能辨别其中的利害关系。
“儿子尚且不该思及这些,额娘深处后宫更不该费心才是。”弘历直言道。
后宫干涉朝政,由来都是帝王的忌讳。可惜当今皇后却从未意识到这一点,但,他却不能让自己的额娘跟着陷进去了。
熹贵妃蓦地看向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其实弘历以前也好几次隐晦地提到过这点,只是都没有像今日说得这么直白而已。
“额娘知道了。”她说道。
他都这么说了,熹贵妃自然不好再多言朝中之事。
但……国事不能管,家事她这个当额娘的总能管管的吧。
想到这里,熹贵妃便又看向了弘历:“我听福晋说你最近都极少回府邸留宿?”
弘历见她不再纠缠赵建一事,才刚松了口气,端起的茶盏都还未送到嘴边,就听见了她这话。
他当即沉了沉眉眼。
如今福晋都已经事无巨细地禀到永寿宫了吗。
熹贵妃自然知道他不悦,便解释道:“福晋前两日带着小格格来请安,与我随口聊到的。”
弘历没有多言其他,只随口应道:“嗯,年边事情多自然就难抽身了些。”
熹贵妃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立即说话。
赵建这件事就是因为高向菀引起的,她今日叫弘历进宫本来是想好好点醒他一下,让他别为了女人而误了正事的。
结果……
一番交谈下来,她才意识到弘历非但对当前局势看得透彻,而且行事也是深谋远虑的。
虽然此番行为有些过激,但似乎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握中,而且还阴差阳错地给对面的皇后和三阿哥下了一个套。
眼下虽然知道他终日不归家还是因为高向菀,但她……似乎有点无从训起了。
叹了口气,她也只能劝一句:“到底是你的府邸,若是只让福晋一个人照料着还是挺为难她的。你还是得多放些心思回自己的后院才是。”
弘历虽然很不愿意被自己的额娘管自己的这些事情,但面上还是恭敬地应付一句:“儿臣会的。”
从宫中走出来的时候,寒意袭来,弘历抬头就看见空中竟飘落了雪花。
下雪了……
这应该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吧。
他脚步微微一顿,看着漫天飞絮的雪花忽然想起了什么,他便向身后的人吩咐了一句:“去别庄。”
别庄里。
终于能亲眼看见下雪场景的高向菀兴冲冲地从屋内跑了出外面。
院子大,风也不知道是从那个方向吹过来的,只见空中纷纷扬扬的雪花就像是被扯破的棉絮一样,漫天飞舞着。
“侧福晋,您好歹拿一个手炉才出来啊。“花月抱着个手炉从后面追着高向菀出来。
高向菀接过手炉,满眼兴奋地问花月,“按照这个程度的雪量,大概多久我们就可以堆雪人?”
“那还得看后续的雪下得大不大呢,若是按照现在这样的情况……”
花月抬头看了一眼略显舒朗的天空,“今晚停不停还两说呢。”
“……”
高向菀兴奋的火苗刚冒了个头就被花月这话无情地浇灭了。
“钦天监预测明日将会有大雪降至。”弘历一边朝两人走过来一边笑说道。
“此话当真?”高向菀星眸又亮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骗你的?”
看了一眼仅披着一件薄披风的高向菀,他眉头微微一皱,看了花月一眼。
“你们怎么伺候的?到外面来也不知道给主子添衣御寒?”
花月刚想认错,高向菀就抢先说道:“是我自己忽然冲出来的,她这不马上就给我送手炉出来了吗。”
说完她还特意扬了扬手中的手炉。
看了一眼她被冷风吹红的小鼻子,弘历又对花月吩咐道:
“去把那件斗篷拿过来。”
斗篷?
花月一怔,抬头看了一眼弘历,“主子爷说的可是去年冬天在万宝阁买的那件?”
“嗯。”弘历应道。
高向菀倒是没怎么留意花月的神色,但想起那间水绿色的斗篷确实很御寒,她便也忙点了点头示意花月去拿。
花月又看了一眼弘历,这才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说完她便跑开了。
弘历伸手捂住了高向菀握着手炉的那双小手,“怎么拿着手炉也这般冷?”
他皱了皱眉,不由又轻轻握紧了一些她的手。
看着他那双完全能包住她双手的宽厚手掌,高向菀却是发出了与他相反的疑问。
“大冬天的,你的手怎么不用手炉也这么暖和?”
弘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