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看见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死在面前,一堆女人无不吓得花容失色。
被摁跪在地的金寻雁更是双手乃至全身都颤抖不已,恐惧地看着血泊中的唐秋娘,仿佛无法相信这竟然是自己杀的人。
现场一度出现了片刻的死寂。
看着高向菀一动不动地抱着唐秋娘,既不吭声也不哭闹的。弘历有些担心地上前俯身在她身边。
“菀儿,她已经走了。”
听见他的声音,高向菀的眼眸才动了一下,随后缓缓转头过来看他。
是啊,秋娘走了,为了救她,走了。
唐秋娘这一去,高向菀恍然间觉得,不是秋娘对不住自己,而是自己亏欠她了。
高向菀再度低头看向唐秋娘,随后默默伸手为她阖上了那尚未完全阖上的双眼。
这时,陈格格已经从惊震中回过神,她看了一眼金寻雁,随即上前对弘历说道:
“爷,这女人当着您的面都敢杀人,这般丧心病狂之人,实在该杀啊。”
“杀?”弘历缓缓起身,看着金寻雁的眸色闪过狠戾,
“如此罪孽深重之人,就这样杀了她如何对得起惨死她手下和被她害惨了的人?”
被陈良押跪在地的金寻雁闻言猛地抬头看向弘历,眼里充满了惊惶。
她刚刚也是一时气火蒙了心才会在弘历面前做出杀人这种不理智的行为的,冷静下来之后她已是既后悔又害怕。
眼下看着一脸阴鸷的弘历,就更是吓得魂不附体了。
“爷……妾身知错了,求求您……”她拼命挣脱陈良的桎梏,慌张地跪爬着想要到弘历跟前求饶。
一见她爬过来,弘历脑中瞬间浮现她刚刚举着匕首刺向高向菀的场景,心有余悸的他当即就朝陈良递去一个眼神:
“把人给我拿住。”
说话间他不自觉地往高向菀的方向移步挡了一下。
刚才是因着身份不敢强硬桎梏,但此刻得到命令,陈良当即上前就将金寻雁给拽了开来并再次摁住。
金寻雁痛哭流涕,徒劳挣扎道:“爷,妾身知错了,求您开恩啊,我以后再也不敢……”
“把她押回她的院子,找间小屋子拘禁起来,将所有门窗给我都封死,除了饭和水之外,一样东西都不能给她。”
弘历冷冷盯着她:
“余生……就让她在黑暗的小房子中为她害过的人赎罪。”
正哭喊求饶的金寻雁声音一滞,顿时一脸的惊恐和绝望。。
听到弘历的这个惩罚,其他人兴许还没有什么概念,只觉得没有让金寻雁死,是便宜了她。
但深受过其害的陈格格和高向菀就不这么认为了。
这其实比直接杀了她更为残酷。
杀人不如诛心!
杀人不过头点地,痛苦也只是一瞬间,反而落得个痛快。
但诛心——那可就是生不如死的惩罚了。
一个人不分昼夜地独自面对黑暗,无止休地被黑暗包裹,那将是何等孤独恐惧的事情?
高向菀犹记得自己当初失明的时候那最初的恐惧感和孤独感是那样的难以承受。
但当时她虽面要对黑暗,好歹身边还有人可以陪伴,还可以自由活动。
而金寻雁却是被拘禁在一个寸许的地方并且无人能接触,余生都只能独自面对那无穷无尽的寂寞和孤独的煎熬。
那滋味只能说是生不如死了。
陈格格看着一脸死灰的金寻雁,眼中露出了解恨的神色。
自己被幽禁的那种苦楚心酸终于能让她切肤体会一下了。
她能在院中活动一二,甚至身边还跟着个彩霞,她当时都一度被关得快崩溃了。
可想而知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黑洞房间里,空度余生,那将会是怎样的一种可怕感受?
高向菀没有想到好好的一个周岁宴竟然牵扯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身为周岁宴主角的小格格没了,一个侍妾格格被永久拘禁在小黑屋,就连她的厨娘……也没了。
念着唐秋娘是为了救高向菀而死的,弘历便让陈良为唐秋娘好好办理身后事。
嫌疑解除,高向菀重新回到了梨花院,花月他们也同时被放出来了。
冤屈洗清了,作恶的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总是给她使绊子的金寻雁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有机会对她使坏了。
按理说,这本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但高向菀却高兴不起来。
当花月他们知道是唐秋娘协同外人陷害的高向菀的时候既震惊又气愤。
可当得知她是被逼无奈,最后也以命救下高向菀之后,他们也就没再说过半句什么了。
甚至在唐秋娘下葬之时,他们也跟着高向菀一起去祭拜过。
人走如斯,确实没有什么好追究对错的了。
但高向菀知道唐秋娘最放不下的便是她的儿子,她也知道唐秋娘一直希望儿子能跟在父亲身边。
所以在处理好秋娘的后事之后,高向菀去见了她的那个前夫。
在一个茶馆里。
陈良带了两人人进来。
是一个高瘦的中年男人和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男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