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暑假将是高中学生最后一个可以自由支配的暑假了,所以许末夏格外珍视。她提前找来了高二有机的教材,开始预习相关的内容。或许是因为调香世家的熏陶,她对这些有机物悠着天然的熟悉,酚醇醛苯的性质手到拈来。
与此同时,迟之遇也在为积攒他的第一桶金而奋斗。2003年,学而思的张邦鑫还在北京走街串巷,新东方的俞敏洪也还没进军学科辅导的行业。学校周边红色鲜艳招牌的补课广告狠狠抓住了升学家长的焦虑心理。迟之遇凭借着对于难题清晰的思路让许多补课机构冒险签下了一位在校生当老师。
夏日滚烫,两个人也用自己的努力在写下对未来不同的期许。
这日清晨,餐桌上已经聚齐了人,却唯独不见许末夏。
“这丫头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竟然让长辈等她一个小辈。”老太太终于又挑到了许末夏的错处,唠叨个不停。
许安国懒得掺和,拿起筷子示意大家不用等赶快吃饭。
佣人记着平时许末夏对她们的好,连忙悄悄上楼敲门。
许末夏睡得不是很安稳,在梦里她一直在深不见底的湖里游啊游,抓不到浮木也看不到岸边。
急促的敲门声把她从梦魇里拉了出来,整个枕头已经沁得透湿,睡了一觉像打了一仗那么累。
许末夏撑着身子想要起床,却发现脑袋沉重地像装了铁块,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心道不好,这怕是发烧了。
2003年的夏天,非典的阴云才刚刚过去,路上看到有咳嗽的人大家都是退避三尺远。许末夏这次发烧可真的是件麻烦事儿~
“云姐,你别进来,我好像有点发烧了。”许末夏一张嘴,就感觉到声带撕裂般的疼痛。
外面的佣人立马吓得身上一抖:“那小姐,怎么办啊,我赶快给您叫救护车吧。”李云的心立刻揪了起来,她此刻不是担心自己被传染,而是觉得自家小姐的命也太苦了。
李云慌忙跑下楼去,饭桌上许安国已经提前离席去公司了。佣人李云犹豫片刻走到了宗玉荔的身边:“太太,大小姐发烧了,我想着要不联系一下救护车送去医院检查。”
宗玉荔吓得筷子直接掉在了地上,虽然官方已经宣布非典结束,但是大家都知道“发烧”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老太太听到发烧两个字连忙让李云往后退:“知道那死丫头发烧了,你还往餐桌上凑,你是想害死我们是吧。”
迟之遇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已是惊涛骇浪,他们村因为去外省打工染上非典死了两个人,过年期间他们全村被判定为疫区拉到了镇中心小学隔离。他深知这个疾病的可怕,也祈祷许末夏千万别是感染了。
许致远听着姐姐出事,马上就往楼上跑:“你们都别乌鸦嘴,我姐身体很好的,不会出事的。”
“老张,拉住小远。”老太太一声令下,几个佣人一起上才勉强把许致远按在座位上。
宗玉荔这个时候也回过神来:“你们赶快联系救护车把小夏送到医院去,我记得家里有准备消毒物资的,你们把二楼全面消杀一下,把角楼的客房打开,让小远和小遇先去那边住。”
老太太显然是对宗玉荔这个处理不甚满意:“不能叫救护车上门,那么多人盯着咱们家,这个时候叫救护车外面不知道怎么议论呢?你还嫌阿国在公司不够忙吗?”
“把那丫头转移到花园另一边的门房里,离主屋远点,然后请医生上门开点药。”老太太发话了,宗玉荔不得不照做。
“奶奶,那屋子哪里能住人,我知道您不喜欢姐姐,但是算我求你了,奶奶,送姐姐去医院吧。”许致远那小子哪见过这阵仗,一米八的大小伙子当场哭了出来。
宗玉荔连忙安抚:“别哭了,不吉利,你姐还没出事呢都要被你哭出事了。”
迟之遇在一旁冷静地看着这场闹剧,他是知道许末夏在这个家里不受欢迎,但是没想到老太太竟然连她的命都不在乎。为了所谓的脸面,竟然视人命如草芥。
很快,佣人就换好了防护服配好了消毒液,许致远被老太太派人押到了角楼里坐着,宗玉荔远远地站在门外指挥佣人进行消杀。
许末夏穿上了防护服,全身套了一个巨大的塑料袋,被佣人拉着从卧室里缓慢地穿过花园来到了花园旁边的门房里。
“小姐,对不起,是我把你害了。这里有点潮,你先在椅子上坐会儿,我帮你把床单换了。”李云一脸歉疚,认为是自己的处理方式不妥,才害了小姐。
“云姐,放这儿吧,刚刚奶奶说了不让佣人过来,你一会儿被看到了就不好了。我自己可以的。”许末夏强忍着不适把云姐推了出去。
花园里这个门房原是保安住的地方,原本花园这还有个偏门,后来出于安全考虑,把后院也都封上砌上了围墙。
许末夏本是最爱整洁的人,但是偏偏现在烧得头脑发胀,像有无数个小人拿着碎核桃的小锤在她脑壁上轻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