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荣王妃生辰宴上他目睹谢慕云从萧政亭房内出来后,卫衍就怀疑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不寻常,萧政亭本就有好男色的传闻,今日一见,更加坐实他心中所想。
“没想到云兄竟然与镇南王有这种交情。难怪之前镇南王一直拒绝陛下赐婚,原来这问题竟出现在云兄身上。”
南赵民风还算开放,他自小在塞北长大,性子直爽,不会随意歧视鄙夷好男色之人。
在他看来,谢慕云长相白净,身形瘦弱,比起普通男子而言,少了份阳刚之气,被镇南王看上并不奇怪。
这种交情?
谢慕云面色凝固,嘴角扯了扯,“卫兄想到哪里去了,我与镇南王并不是外面所传的那种关系。”
卫衍呆住,“啊?不是?那云兄上回与王爷是?”
他说的委婉,谢慕云立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无奈道:“卫兄,上回只是意外,镇南王之前去谢家与家父商讨公事,身上贴身的玉佩遗落在谢府,生辰宴我只是去王爷房内归还玉佩,仅此而已。”
她随意扯个谎,说完有些心虚,移开目光。
眼前人话音平静,神色却略带羞赧,卫衍愈发觉得谢慕云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一眼望去,五官秀气,皮肤暗黄,身形羸弱,汗毛更是稀少。
不似男子,但是却有男子该有的喉结。
他盯着谢慕云瞅了又瞅。
谢慕云不想继续谈论萧政亭,嫌弃地将手中的白色狐裘递给子川,走到不远处的火炮面前检查,随后又跑到不远处的沙袋前,目测射程,记在宣纸上。
卫衍回过神想起正事,走过去称赞道:“云兄可真是厉害,这火炮一旦制成用在战场上,日后对抗燕人,绰绰有余。”
“幸好燕太子已亡故,不然边境可没如今的安宁,这雍王殿下真是厉害,没想到竟然能杀了燕太子。”
他蓦地提起燕回,谢慕云握着紫毫笔的手一滞,笔尖一顿,墨水浸染宣纸,明眸中浮现一丝转瞬即逝的落寞,淡淡道:
“生死有命,要怪就怪燕太子命不好。”
她在白净的宣纸上划一个叉号,将方才那个数值划掉,重新写上。
她命小厮重新点火,再次确认火炮的射击距离后,才放心地将统计好的数值与火药配方整理好记在宣纸上,随后装进公函里,让卫衍明日入宫交给皇帝亲自过目。
一个时辰后,纪恒从金陵城返回京郊。
卫衍与谢慕云搭乘马车回府。
*
五日后,谢慕云散衙回府。
一脚刚踏入谢府前门。
门口就传来一道焦急万分的通报声。
“不好啦..不好啦..公子..出事啦!”
谢慕云回头一看。
一道残影从眼前掠过,来人一身玄色氅衣,墨发凌乱不堪沾染上雪渍,整个人冒着寒气,嘴唇不停哆嗦。
“砰”地一声,他从马上坠落,身子摔向地面,四脚朝天。
谢慕云迈进门槛的脚又缩回来,她迈出步子走到台阶下,扶起他问:“你不是二叔身边的人吗,怎么回事,如今你不是应该在岭南,怎么会在这?”
一个月前,岭南发生饥荒,她二叔身为武将,奉旨将赈灾的粮草运送到岭南郡。
“公...公子,二爷在路经并州的凤凰岭时,一群自称是山匪流寇的黑衣人将粮草给劫走了,二爷为了去追那群黑衣人,中了埋伏,他让小的快马加鞭回来报信,二...二爷怕是如今已被那一行人给绑了去。”
“怎会如此!”谢慕云心里一颤。
半个时辰后,消息传到谢家其余人的耳根子里,沈氏正在为谢慕棠清点出阁嫁妆,听闻这件事,晕厥过去。
后宅乱成一片。
江氏慌忙派人去请大夫给沈氏治疗。
谢家众人急得团团转。
“祖父,大伯父,此事您们看要如何处理?”谢慕臣着急得不行。
谢老太爷阖着眼,未吱声,不停捻转着手上的那串紫檀佛珠,紧锁着眉头。
圣旨下达的期限是须在腊月初五到达岭南郡,如今离最后期限就剩下三日,若是三日后谢二爷一行人还未将赈灾的粮草运送到目的地,岭南郡守就会马上通报朝廷。
到时候朝廷一定会出兵围剿凤凰山的山匪,即使谢二爷被救,也难保不会被皇帝怪罪降职。
三日....
谢怀川偏头看向眼前,站在房檐下陷入深思的谢慕云。
他犹豫片刻道:“慕云去一趟雍王府吧。”
谢慕云听见谢怀川的话,没回头,她负手站立,抬眸看着空中下起的碎雪。
手脚一片冰凉。
宜州....凤凰岭....
距她所知,凤凰岭距离并州就只有五里路,当初她回京,就是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