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元表兄在离开前并没有修真界记忆？”楚流朝双眼微眯。
温婆一愣，随即急切问道，“有问题对不对？！他们当年就是在哄骗元家对不对？！”
当年元家没能追回元娃子，便是因为皇家子嗣也有仙人转世。这几十年来，圣龙国送至修仙界的仙人转世接近百人，上至皇嗣下至贱民，无论何种身份，都会在十一二岁被带走。
前者会隐晦提示其家人，后者直接带走。
楚流朝若有所思，“在我记忆里，转世之人虽是分魂，但生而知之，身体也会自然老死以补神魂之缺，最重要的是，修仙之人没有这么多能转世的吧。”
转世之法用于弥补神魂损伤，但神魂之伤，绝大多数修仙者还是倾向于丹药修补。毕竟无魂之症至今难解，一旦出现，神魂之力便会雪上加霜。
几十年，上百个转世之人，下饺子呢。
“身体自然老去......”温婆喃喃道，目光渐渐如丧崽母狼一般狠厉，“温家在骗我！”
“所以元家只剩我娘一人，也与转世之法有关？”楚流朝眉头紧皱。
温婆声音带着一丝恨意，“你娘十七岁的时候，正逢十国大比。元家虽为世家，但等级不高，往年只需派出一人即可，唯有那年，皇室下令，元家祖孙四代皆要参与。”
“老祖那事正在冲击先天六级，却因此事，不得不中断修炼，前往护卫。”
“这听着就不对劲吧。”楚流朝眨眨眼。
“那年被下次命令的不止元家一人，一等世家任家，三等世家吴家，还有一些其他小家族，都是如此。老祖虽心有顾虑，但还是同意前往。”
温婆想到往事，眼眶通红，“老祖为了留存力量，没让我们跟着去，整个元家只去了十人，这十人里便有老祖，家主，大少爷和二少爷，元家第四代无一人满十岁，皇室怕引人口舌，免了他们参赛要求。”
“可谁想到此去一别，再难相见，”温婆眼角一滴泪滑落，“一个月后，皇室派人送来了十人的骨灰。”
“老祖他们，竟尸骨无存！”
“可恨皇室将毒杀他国英杰的名头安在我元家头上，见到骨灰，夫人直接昏死过去，再醒来已是时日无多，”温婆声音凄厉，“剩余的族人不愿束手就擒，哪想到不过三日，无故暴毙足足百人！”
“温家上门来劝，说势不如人，便暂避锋芒，等元娃子学成归来，自会为我元家报仇。那时嫡系只剩下小姐和二公子的两个孩子，我等商量了一下，同意南下。”
温婆低笑起来，低冷喑哑，“何曾想到，温家如此冷漠无情，小公子们不过三日，就患病离去，只剩下小姐一人。”
“后来呢？”楚流朝平静问道。
“后来，”温婆呵呵一声，“葛老头站了出来，说必是有人利用血脉之力诅咒我元家，于是小姐放了半身的血，元家家仆献祭九人，终是保下了小姐的命。”
“葛老头临终前，说小姐的孩子会是元家唯一的希望。”
温婆看向楚流朝，如同深潭池水般平静，“你出生的时候，我满怀期待，可谁知你是个傻子。”
“元家唯一的希望，是个傻子。”
温婆收回目光，“我不知道小姐怎么想的，她宠着你，护着你，好像忘记了元家的血海深仇，也不记得元娃子了，甚至在快死前，让我放下。”
“放下，”温婆喃喃道，“怎么放下，如何能放下？！”
“那些死去的！那些尸骨无存的！那些至今未能有消息的！”温婆猛地瞪向楚流朝，“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放下？！”
“我放不下！”
“所以您为什么会在荣家禁地？”楚流朝没有辩解。
温婆一顿，淡漠笑了笑，“楚家想我死，荣家也想我死，毕竟一个先天高手活着就是威胁。”
“柳无言保下了我的命，他跟我做了个交易，让我活着直到渡仙草成熟，”温婆沉默了片刻，“若你再晚醒一个月，这世上便再无老婆子我与渡仙草了。”
她这些年隐约猜到了真相，所以她寄希望于楚流朝，又憎恨着楚流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