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王义深留在涟水的心腹传来消息:
对于“京东路钤辖”,表面上,裴渊等人恭敬拜受,但实际上,贾涉发出的教令,裴渊以下,皆视作无物。
季先安插在楚州城内的眼线,则如此报告:楚州上下,明里暗里,都在传说,贾大帅喜怒不定,很有些神经兮兮的。
再过几日,诏书颁下:以石珪为“涟水忠义军统辖”。
嗯,“统辖”虽不是“副都统制”一类的明确的官衔,但也表示,贾涉、以及朝廷,不得不承认石珪、裴渊等人造成的既成事实了。
下一步,盱眙的石珪部,就该同涟水的陈孝忠旧部,二合一了。
果然,几天后,楚州、涟水的消息,几乎同时送到:
盱眙的忠义军,拔营而东,进入楚州,经过楚州城下之时,楚州城内的贾涉、城外的李全,皆一无留难。
吴浩、展渊的判断,全中。
吴浩立即将已经写好的信件,发往光化军,收信人:光化军司户参军史嵩之。
信中,吴浩表示,自己准备“步武贤兄”,哪里艰苦去哪里——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兄长去了中路的襄樊,俺就去东路的淮东;兄长去了光化军,俺就去盱眙军,总之,向兄长学习,怼到保家卫国的最前线去!
吴浩既被史氏叔侄视为心腹,有重大行动,就不能只向堂叔申请,也要给堂侄打好招呼,以示尊重。
另外,名义上,史嵩之虽只是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儿,但接近史氏的人都晓得,史二郎其实可以影响大政——遇到难决之事,史丞相都会派人飞马光化军,听取堂侄的意见。
接着,吴浩即赶赴临安,求见史丞相,当面要求“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
不过,去临安之前,为“安靖后方”,还有一个人要提前打好招呼的,谁呀?
吴知古呀。
二吴算是正在热恋期,好的蜜里调油,乍一分开,必然不适,必须提前“调适”。
事实上,男方倒没什么太大的所谓,但女方——别的不说,到了淮东之后,吴浩回临安或绍兴一次不易,吴知古某方面的需求,难得满足,难免失落呀。
至于往后,吴浩若进一步进取山东,两个人见面的机会,就更加的少了,甚至,青春年华,再也见不上面,也是可能的。
思之……惆怅啊。
不过,关于山东的打算,暂时不能跟吴知古说,不然,吴知古必以为情郎如断线的风筝,一去不复返,她的心态,可能发生变化。
无论如何,一定要稳住吴知古,至少,在赵与莒登上皇位之前,吴浩和她的关系,不能发生实质性的变化。
事实上,赵与莒登上皇位之后,吴知古的地位、作用,只会愈来愈重要——特别是赵与莒亲政之后;不过,到那个时候,莫说与吴知古,吴浩同整个大宋的关系,都可能发生实质性的变化。
现在,只能顾眼下,顾近期,顾接下来二三年的事情。
再往后,暂时不用去想;想多了,也没有什么用处。
半年来,吴浩除了在吴知古本人身上下功夫外,对她身边的人——其实就一个芹儿,也下了番功夫;若不计亲人,芹儿就是吴知古唯一的亲信,将来,随着吴知古的地位、作用愈来愈重要,这唯一的亲信,能扮演什么角色,吴浩清清楚楚。
他可能用力过头,以致吴知古起了误会,有一次,笑盈盈的说道,“你是不是看上了芹儿?若是,我就去跟她说,叫她替你暖床——也不值什么。”
吴浩吓一跳,赶紧叫起撞天屈来:
“冤枉!我是尊其上而敬其下,怎么,还‘敬’错了不成?欸,本来是为了买她在你面前多说我的好话的,这个小囡囡,到底都说了些什么?我的钱,都白花了不成?”
吴知古抿嘴一笑,“怎么会白花?你‘买’的小囡囡的春心都动了呢!”
“冤枉!我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吴知古收起笑容,正色说道,“我不是嫉妒的人,方才的话,不是说笑,我本不是你正经的娘子,也不能朝夕陪侍你……再者说了,就算是正经的娘子,你英雄豪杰,三妻四妾,也正常的很呐!”
略一顿,“芹儿本就生的不错,这半年来,长的愈来愈开了,我是男人,也会动心……”
“得!得!”吴浩连连摆手,“打住!打住!你哪来的这样一大篇儿?反正,以后,我这里,芹儿的零花钱算没了,她要怪,就只好怪你了!”
吴知古偏过头,斜睨着吴浩,笑容回到了脸上,“怎么?不再好好想一想了?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了这个店儿了呀?”
“什么村儿店儿的,我这个村儿里,就你一个店儿!”
“欸、欸、欸……你干什么呀!”
“你说干什么!不给你个厉害瞧瞧,你还没完没了了!”
“欸、欸……跟你说,芹儿的零花钱,你可千万别给停了,不然,那个小囡囡莫名其妙,说不定,因爱生恨,在我这里,说起你坏话呢……嘻嘻!”
“哈!你还没完了!瞧我咋收拾你!”
……
那一回,虽然女人小小心机,但春色无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