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琳笑了,“好吧,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严老太爷的那些话,‘宦海险恶,实非良途’,他就只是说说而已,他老人家自己都没看明白,要不他也不会逼着严家二哥天天在家苦读。”
在陆延年送的古代科举版《五高三模》读完之前,严仲齐估计是没空来寻她玩了。
陆延年嘲讽道:“是啊,他们这些长辈,说着一样话,做着另外一样事,言行不一,叫人无所适从。”
苏灵琳道:“你别丧气,想想办法啊。”
陆延年问:“什么办法?”
苏灵琳振振有词道:“读书考科举就是为了当官,但当官未必要靠读书考科举。边关偶有战乱,你去参军打仗,能有机会当个校尉,若是运气足够好,当上将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当然这条路毕竟凶险,你若是不愿意,那就继续读书吧,等书读多了读通了,在终南山置办一别业,隐居之余著书立说,等你的名气宣扬出去,朝廷官府自会征召你去当官,此乃终南捷径,比去打仗稳妥些。文的武的都有,虽然比较难实现,但也不是没可能,你看怎么样?”
这就是在抓陆老爷遗言的漏洞了,反正他只说不让考科举,没直接说不让当官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延年已坐直身体,面上竟带了点笑意看着她。
苏灵琳疑心他精神失常了。
范进中举,兴奋过度,痰迷心窍,差点疯了;同样的,像周进一样,寒窗苦读多年,因没钱参加科举,在考场里哭号,哭到吐血,差点没把自己哭死。
“哎,我要不要替你去请大夫?”
陆延年微笑地摇头,“不用,我很好。”
他独自闷在书房,原本心情很差,苏灵琳的说说笑笑,插混打科让他好受了很多。
“谢谢你,琳儿。”
苏灵琳“哼”了一声,“那你以后对我好点。”
陆延年认真道:“好!”
香炉里的香即将燃烧殆尽,苏灵琳在贴身带的香囊里掏出一把香扔进去。
然后坐在陆延年旁边的椅子上,再次问他:“你现在想通了吗?”
陆延年:“没想通。”
苏灵琳忍不住吐槽他,“陆家富贵,不愁吃穿,做个富家翁悠闲又自在,何必去当那什么官,为五斗米而折腰很好吗?”
“我没有当官的执念,”陆延年脸上带着几分迷惘,“我只是没想通父亲的意图。他送我去睢阳书院,那我就努力读书,追求功名,向他证明自己。这些年来我一直坚定的以为这就是我要走的路,可他又突然斩断这条路。我觉得自己被他耍弄,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陆老爷对儿子确实太不厚道,可他现在人已经死了,总不能去地下问他吧。
苏灵琳:“我们每个人存在的意义不是靠别人来定义的。你要这样想,做个富贵闲人挺好,有钱有闲,依然可以有理想有抱负。像严老太爷说的,做大夫,做夫子都行啊;你若是喜欢各地旅行,那就更好了,写诗作词;要没那个天赋,写游记也行啊,记录奇风异景,山川大河,北有大漠风沙,冰川雪域,南有江南烟雨、小桥人家,还有数不清的我们从未见过的美景,等你看过这广阔天地,就知道自己现在的烦恼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陆延年望着她,静静地听她说话。
她的声音很动听,娓娓道来,让人对广袤自然神往不已。
他突然问:“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苏灵琳回答:“当然有啊,我最想去太湖。”
那是她前世的家乡,那里有最好吃的螃蟹和菱角,永远是她心里风景最美的地方。
陆延年说:“好,那我们一起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目光对视,陆延年的眼神温柔而专注,像一汪深沉的大海,诱使人钻进他布下的天罗地网中。
苏灵琳心里一惊,陡然回过神,“等退婚了,我就自由了,我自己去!”
她心里一阵懊悔,她是来跟陆延年商量解除婚约的事情啊,前面谈太多,走心了,差点把自己陷进去。
老话说的果然没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是容易出事。
陆延年也有些不自在,“我会想办法解除婚约。”
苏灵琳催他,“我也不要你家三分之一的产业当聘礼,快快退婚就好了,再迟大姨娘他们都已经准备好婚礼了。”
陆延年想了想,道:“我坚持要为父守孝三年,就不会在百日里成亲,然后我们再找个合适的时机正式解除婚约。”
苏灵琳追问:“什么时机?”
自她下定决心要与陆延年退婚,只想越快越好。
陆延年起身,负手看着窗外。
“高玖的事,府里的谣言现在还没平息。你我此时退婚,无疑会助长会谣言。等这件事彻底平息后,我们再退婚。”
苏灵琳皱眉,“其实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