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谢泯止密谋的事,江鸢没告诉江逸。
早晨站在玉人醉门口,谢泯止只轻松地告诉她一会儿需要说什么,做什么,沈一会被他的“主人”带回去重新调|教,之后江鸢需要做的就是离开这里。
她知晓谢泯止比沈一更要琢磨不透,谢泯止不多解释,把她带到玉人醉,告诉她如何陷害沈一,甚至告诉她,明日就是沈一与他们你死我活的日子。
江鸢有些畏缩——谢泯止不像是替她复仇,倒像是个潇洒看戏的客官,该说是,无论何时,谢泯止都一副运筹帷幄又事不关己的模样。
要她把几条人命交给这样一个戏外人……
见她怕了,谢泯止便笑道:“我用一整夜给江妹妹想出的法子,必定是万无一失。妹妹若是不肯从,不肯信,那倒也罢,于我而言,少了一场大快人心而已。”
他这么说,江鸢更犹豫了。
“这要看你怎么想,毕竟是江家的事,我就是宋昭姐姐找来打酱油的。”
宋昭——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又提起江鸢的娘亲。
……说得对,在纷纷扰扰一片混沌中,娘亲总不会害她,谢泯止也不会。
“我去!”江鸢狠了狠心;“就算失败也好过每日被他囚禁,在案板上待宰得好!”
“哈哈哈哈,这决心下得好啊,”谢泯止抚掌大笑;“有我在,妹妹何时能失败?我受宋昭的托,卫护你们,江家的命就在我手上,谁都夺不去。
“只不过你可要想好了,下了决心可不能再后悔。别为沈一找借口,今日对他的心软,是明日给自己性命的交代,是对今后的安危的交代。
“你做不到打心底去恨他,去杀人,就将他交给天意,不去过问,忘掉他就是。”
忘掉他就是。
江鸢正悔着方才见他负伤,又心软了,忽然听见敲门声,去开门,见是沈一和江逸站在门口。
“谢泯止呢?”
江逸:“送完药说有事,匆忙走了。沈公子这伤已无大碍,不必担心。”
江鸢淡淡掀起眼皮看她一眼,心道:我没担心。
关于沈一的事,要不去过问。
沈一脖颈上缠满了白色的纱布,结喉旁渗出的血颜色很深,有些骇人。
但因他皮肤白,看着怪叫人怜的。
江鸢见沈卿淮也要跟着进来,伸手把他拦在门外:“不是我划伤的,你非要动手,不许讹我们!”
沈卿淮一顿,小声说:“……我没有。”
江鸢:“那请回吧……对了,多谢沈公子接我弟弟回来。”
沈卿淮忙从身后拿出十几只糖人:“这是在街上买的,江辽说吃不下了,我留着也没用。”
那糖人隔着厚米膜被他拿了许久,内里已经有些化了。
“还有这个,布老虎,小陶壶,他上次说想要。”
江鸢默默地看着,背不出《清净经》,只能默念“不能要不能要”。
“花篮被江辽拿去了,就作是前些日的赔礼,这儿还有香囊、福帖……”
“好了好了,沈公子多礼了。”江鸢只把江辽要的布老虎和小陶壶拿了来,然后不客气地关上了门。
江逸在一旁:“这……”
江鸢把东西往桌上一撂:“就这样吧。”
*
午后任徜云带着沈一敲门共进午膳,被江逸客气地请了进来,又被江鸢客气地请了出去。
一夜不眠。
江鸢听见外头更夫打五更的声音,便小心翼翼地爬起来,坐到门口,靠着墙听隔壁的动静。
怎么觉得……这行为有些不雅。
约莫卯时,江鸢肚子都开始叫了,才听隔壁有人走动的声音和隐隐的说话声。
江鸢抹了把手心的汗,听见是两个人的脚步声,接着开门,关门,脚步声越来越远。
江鸢等了一会儿,才跟出去。
这会儿人少,且将解宵禁,跟在后面容易被发现。
昨日谢泯止叫她安心在客栈待着,需要的时候,他会来告知,不必心急。
但怎么说,谢泯止这脑子一个晚上想出的计谋也关乎了她家的安危,不敢放任“听天”。
江鸢在客栈门口探了头,往玉人醉花喽那个方向的街上空无一人,再往后看,沈一和谢泯止居然走在对面那条街!
正疑惑着他们往哪儿去,就听后面一声稚嫩的“在干嘛?”
她全神贯注在外边两人身上,全然没发现后面出现个人,吓得他一蹦三尺高,忙捂住这人的嘴——一看,原来是江辽。
江鸢低声斥责:“你在干嘛!”
“我听见阿姐出去了,就来看看。”江辽嘟起嘴巴,委屈地低下头,像个犯了事的乖小孩。
江鸢看着他,缓缓蹙起眉头。
她总算知道沈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