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房北边的耳房是仓库,用来储存生活用品。
门口横架着一块可以抬起的置物长板。
管理者是一位小个子的老妇,正站在窗户旁的整理台前,把洗好的床上用品抽空储存起来。见沈金风来了,她赶忙站到门口,笑道:“风哥儿,有什么需要吗?”
“麻烦您拿棉被和三件套,足够一个人用的大小就可以了。”
“好。”
见人取来的是一套黑色物件,沈金风想了想,道:“有淡黄色的吗?”
老妇没多问,只照话去找。
似乎是想到什么,沈金风又问:“姨,有35或者36码的拖鞋吗?”
翻了几圈,老妇找来了一套牛奶绒面料的浅黄色三件套。天气渐冷,正适合用。
可惜拖鞋断码了。
沈金风望向厨房,见花玉露仍站在门口。心想,他只是在尽东道主之礼而已,而且她那一身伤都是因他而有的,这也算是他的歉意了。万一让她见了,产生了误会,那可不得了。于是,他把东西放回置物板上,对老妇笑道:“能辛苦您送到西厢房去吗?”
“行。”
说罢,沈金风飞速溜进西厢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刷起了手机。
过了好一会儿,老妇才把东西送来,见书房门帘儿上贴的警示语,忍不住笑了一声,又突然想起,院儿里新来的小姑娘搬了进来,便问:“风哥儿,这东西搁书房里吗?需要我帮着铺好吗?”
沈金风放下手机,笑道:“就放沙发上吧,谢谢您。”
确认人走了后,沈金风关上了西厢房的门,立刻站到书房布帘前,横看竖看,左看右看,眼中那团好奇之火,几乎要将纸条点燃。
耐不住性子,他撩起帘子,只露出一条缝,犹如看猫眼那样窥探屋内,视线放下,他忽地大笑起来。
花玉露啊,花玉露,真不愧是你!
所谓的恶兽,竟是两个拖鞋大的仿真动物玩偶——一只金毛,和一只橘猫。它们正在门口站岗。
这两个娃娃是花父送给花玉露的生日礼物,一个长得像阿呆,一个像阿瓜。
“快去学习。”从门外传来柳眉的督促声。
沈金风忙地跑回自己的卧房。
待听到推门声,他又从房里出来,作势边打哈欠边揉眼睛,假装没看到花玉露,直接撞了上去。
力度不大,玉露只是往边上稍稍踉跄半步。
“不好意思,睡迷糊了。”沈金风有气无力道。
“没事。”
他现在睡了一觉,该不会晚上睡不着了吧?
玉露心想下,关上了左扇门,睨一眼沈金风。关右扇门时,又瞥一眼布帘上的字条。
这层防护的威慑力还是太差了。
“不是吧?”沈金风看了眼字条,惊讶道,“你该不会是养了老虎,或者狮子吧?好可怕呀。”
说完,他把自己逗笑了,捂着肚子坐到了沙发上,后脑上的发丝微微耸动。
玉露听了,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还说你没觉得我傻,你这话分明就是在讽刺,真以为我是傻子吗?我养的是蛇,有毒的,小心我放它咬你!”
沈金风猝然转身,单边手肘抵住沙发上沿,手掌撑着脸颊。
玉露来不及闪躲,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惹得她全身酥麻,仿佛下一秒就要在那春光潋滟的电眼中溺亡,她猛地低下头,这才喘了口气。
沈金风见了,轻笑一声,让人察觉不到的笑意,又摇头叹道:“嗳,那我还是不去了,万一我死了,都没个人送终,太可怜了。”
“……”
他怎么总能云淡风轻地说这种话?
想到沈家的往事,玉露最直观的感受是,他很可怜,但自己千万不能因此而太同情他,如果喜欢上他,她的结局会很痛苦。此刻,她心中的愤懑一下淡了,不想和他再掰扯这些事情。
于是,她欲换个话题,四下瞟了一眼,指着沙发上的被子,道:“这个被子可以给我用吗?我那还没铺东西。”
沈金风满不在乎道:“你要喜欢就拿去,应该就是老太太派人拿过来给你用的,我可不用这颜色。”
花玉露听了,非常喜悦。
淡淡的黄色,多像温和的阳光啊,看得她心里都暖呼呼的,仿佛还能闻到太阳的味道——那带有暖意的香气,散发着大自然里纯粹的清甜。
铺床时,玉露不由得哼起小调,竟没注意到厢房外的动静,直到外面有人喊:“新闻联播快结束了,大家放下手中的活儿,到院儿里集合。”
花玉露没急着出去,推开了窗户。正房台阶下摆了一把太师椅,地上放了一台收音机。四周的人忙成一团,太太和先生推搡着出了东厢房,钱大宝站在一旁,劝完这边,劝那头。
虽说这里只归一户人家所有,但倒真有万家灯火般的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