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时辜月仍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她怕不是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就这么轻易地应下了？果然还是很讨厌啊！柳皎皎愤愤地想着。
“还有你，皎皎。这一次，你跟她同去。我柳德章做不出推弟子‘送死’的事，就委屈女儿了。”宗主淡淡地瞟了她一眼。
……简直是飞来横祸。她一时无语凝噎。
“收起你那幽怨的眼神，现在的情况不是你想的那样糟。今春为父方迈至问心境，有幸沟通人祖神识，遵其教诲，以佑我宗永世昌盛。”
“窅冥洞的封印，一直是道弘首功，才得以维持五万年完好。不过牺牲已成为过去，现得人祖神谕，又手握祂恩赐的神器，这么一来，大可以放心。”
宗主缓缓起身，一步步向时辜月走去，向她递出一枚匕首：“立冬之日，即刻动身。”
柳皎皎仍旧心存疑虑。
触碰到那枚匕首的一瞬间，她第一次在时辜月眼中看到了情绪，震惊、恐惧……但终究，还是顺从地将其接过。
因着探查窅冥、抵御异族的需要，道弘在北方设有不少传送阵。柳皎皎带着时辜月传送至诸怀山后，目的地已不再遥远。
极北的诸怀山此时已是银装素裹，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我说，你真不怕么？知道窅冥洞是什么地方么……量你也不知道。”路途无趣，柳皎皎忍不住与她搭话。
时辜月摇了摇头。
“虽然一直是由道弘掌管封印，但窅冥洞在各族都不是什么秘密——毕竟当年，不只有人祖出了力。总之，窅冥洞危险是公认的，因此总有一些所谓的强者试图通过它证明自己的实力。
“据我所知，就有一只魔族自恃实力强劲、记得相当于人族问心境修为吧，越过人族边境万里迢迢来到窅冥洞，誓要证明他才是真正的‘灾厄’。
“对了，还挺突然的，之前我父、宗主讲，他就到了问心境，可享万年寿元啊。”
柳皎皎顿了顿，不满道：“别总是只进不出，捧个场呀。”
“无人制止魔族么。”
“他确实厉害，当时没人拦得住他。既不是来侵扰人族的，时人也就由他去就是，四主合力封印的东西，就算是问心境也根本不够看。
“所以啊，不说从前道弘弟子的结局，就说最近的，也是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你卡凝识十四年，怎么抵抗得了，恐怕余留的威压都够受的。”
她微微叹息，忽地又警觉地盯着时辜月：“我也才刚入凝识境，可不会陪你一起进。我只负责看着你进去。”
“嗯。”
“……我说过么，我讨厌你。”
十多年前，柳皎皎以为自己将会拥有一名伙伴。
“不错嘛，和我一样可爱。以后你跟着我，我罩你。”小小的柳皎皎脸上是大大的傲气。
她曾经被宠得无法无天，宗内无人会对她说不。对她来说，整个道弘没有禁区。
可那个和她身形相仿的女孩儿只是愣愣的。
“走呀，和我出去玩玩，道弘其他八峰你还没去过吧？不过看你这样子，恐怕术峰都没逛过。我们可是天下第一宗，你这样呆，到时走出去别说是道弘的弟子！”
而那个女孩却是摇头。
柳皎皎逐渐不耐，正要伸手去拉扯她，却被她的眼神吓住了。
空洞麻木，冰冷无情。就像她曾在器峰见过的人形傀儡。
可她的手分明有温度……
“……不是人族？”
柳皎皎不自觉松开了手，后退几步，随即转身跑出了这片竹林。
第一次没人为她解惑。杨师兄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时峰主闭关；渺烟长老经常找不到人；而父亲听到她的问题，只是笑了笑。
她早已记不起当时宗主的表情，只知道自那以后，原本四处玩乐的自己开始专心修炼。
然而疑问仍一直萦绕在她的心中。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碰见了渺烟长老，得到机会向她询问。
“如此……也无碍。她入灵悟、进修身、达凝识才短短三年，这个速度恐怕只有元真体才能媲美。既是元真，便无需历练。”长老淡淡地说。
“可是……”她的状态正常吗，真的是她自己不愿离开吗？
但那时她已收敛许多，读明白长老不愿多谈的神色后，便也识趣地离开。
后来她在藏书阁查到跟“元真体”有关的记载。多出于十二遗宗，进阶自然而然。
十二遗宗，即人祖的十二个子女。人祖早已飞升，而十二遗宗也已销声匿迹，只有在古籍记载中能窥见少数遗宗的一二事迹。
可她翻阅大量资料，也没看到说元真体会导致失去自我、如同行尸走肉，甚至十二遗宗也没有。
是为什么呢？可惜，她没有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