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指气息奄奄的望山。
家奴各个面带惧色,起身都冲了出去。
“老爷……”薛夫人斟酌着开口。“把望山带下去好好疗养吧,他好歹打小跟着卿儿,与他感情深厚,万一卿儿回来了,看见他身上没一处好的,定是要心痛的。”
薛老爷冷哼,“一个只顾自己快活的孽子!”
薛亭□□眼一转,上前几步。
“公子年纪尚轻,仪表堂堂,文采斐然,还得是老爷教导有方,公子掌铺也是不在话下,如此人才,惹得全冀州城姑娘芳心缭乱自是情理之中,说不定只是贪最后一时之欢,待回来定是顶天的丈夫,为老爷分忧解难。”
薛老爷也是年轻过的人,自是懂薛亭江话里话外的意思,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于是便顺着下了这个台阶。
见薛老爷点头,薛亭江便示意架着望山的人下去,临走前他宽慰薛夫人道:“夫人莫急,小的定竭尽全力,寻到公子。”
薛夫人鼻孔出气,没有因为薛亭江这番看似向着她儿子的言论对他有所改观,相反,话对她而言很是不中听,她更是心生厌恶与警惕。
薛夫人不禁愤慨,“老爷,卿儿绝不是在贪一时之欢。”
“那就是不想回来了。”
“老爷,绝不是!卿儿识得大体,他是个好孩子啊。”
“那你就是说我不好了!”薛老爷吹胡子瞪眼,“是我逼得他夜夜不回日日不归?是我让他对那个姓苏的女人念念不忘?忘了祖宗根基,忘了应当的责任,在那寻花问柳?!”
“不是的老爷,那醉仙阁……”
“休说那腌臜地!”薛老爷赘肉颤抖,强烈的怒气喷薄而出,“他若真是逃去了醉仙阁,就别怪当爹的心狠,将他除名!”
薛夫人一听,吓得花容失色,腿登时软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揪着薛老爷的衣摆哭诉。“老爷,别啊,他可是薛家唯一的香火!我不提了,不提那腌臜地儿了!”
薛老爷一脚将薛夫人踢开,嚷嚷道:“滚开,哼,我还没死!香火还会再有!”
扔下这句话,他起身扬长而去。
薛夫人原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直候在角落的嬷嬷急忙上前,扶着薛夫人起来。
薛夫人握着嬷嬷的手,抖着嗓子问:“你听见了么,你听见了么……”
嬷嬷跟着老泪纵横。“听见了,老爷定是气急了,才这么说的。”
薛夫人痛苦地闭上眼,以她对薛老爷的了解,这不会是气话。
她逐渐扣紧五指,眼里透着狠意,谁,也不能夺走属于她儿子的位置!
“嬷嬷,你遣些人暗地去探查,去醉仙阁附近,还有……”薛夫人微顿,“苏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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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榆过来探了探赵霁的鼻息,“还活着,只是有些承受不住晕过去了。”
苏顷被她这轻飘飘的语气搞得有些恼,“接下来怎么办。”
苏榆没说话,表情稍作严肃,她将食指与中指并拢,飞速点击赵霁身体的几个穴位。
头、胳膊、胸前、腿,一处都没漏,手指如针一般,扎中即离,一会儿下去,赵霁的面色明显好了许多。
苏顷松了口气。
苏榆看破不说破,只是一笑。
苏顷问:“接下来怎么办。”
“你读过话本么。”
“……你别绕关子。”
苏榆耸肩,“话本里养功疗伤大多都需要在一个池子里,这也一样,我记得你有休沐的山庄,里面是不是有个天然泉水的池子,你让他在里面泡半个时辰就好,如此,待他再醒来,就能更好的练武,虽达不到日进千里,但也能事半功倍。”
苏顷还是有些顾虑,“这样就可以了。”
“你要不信我就算了,他不泡的话,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还会前功尽弃,到时你要问他的问题也问不到。”
苏顷:“……春芸,帮我备马车。”
春芸颔首。
“是。”
苏榆垂眸,隐去眼里的狡黠。
苏顷看向苏榆,“你不去?”
“那是城外,还有人通缉我呢,我当然得留在冀州城内了,顺便你带他去的时候,我来帮你把屋里那位弄醒。”
苏顷也不强求,她扶起赵霁,背过身道:“那可就谢谢二姐了。”
可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望着赵霁无力垂下的头颅,隐隐的不安仍徘徊着。
若是之前,她定要搞清楚才会办,可如今,一是因为赵霁等不起,二来是自己不了解其中缘由,而苏榆不比别人能套出真话来。
头疼……苏顷皱眉。
苏榆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慢慢露出一抹恶趣味的笑。
“妹子啊,不推你们一把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