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室旁边的书房里,太傅正在整理自己的讲义和学生们交上来的课业。
案上摞满了各位皇子公主和王世子交上来的课业,大部分写得规矩齐整,一丝不苟,便显得其中的两份格外“亮眼”。
他拿起温华公主的那一份。
太傅以往每次批改梁知意的课业时,常常被气得要找太医院开静心镇气的药。
这段时日虽还是偶尔会被气到不行,但总的来说,这位公主殿下比起以往倒是态度端正不少。
“你看着啊,我们来堆一个雪人,假设他是太傅。”
“哈哈哈哈哈哈。”
门外雪地里,传来少年少女欢乐的玩闹声。
“公主,你帮我把那个头安上,对对。”
“看我画的眉毛,这下子像了吧?”
“好像有点不对,等等,我看看,”少年盯着那雪人思考了一阵,“不对,太傅没有这么高。”
太傅:“……”
太傅打开门出去时,正巧看见那少年将那个代表他的雪人头削去一半。
雪地里的两人还在说说闹闹叽叽喳喳,一个围着最上等的貂毛小披风,华贵明丽,金枝玉叶;另一个穿着浅蓝色锦袍,腰间系着代表着王世子身份的玉牌。
不是梁知意和梁浩原是谁?
“太傅!”
没想到太傅会从旁边的门里出来,两人被吓得像两只小鹌鹑一般,背着手站在一边,脸色惊慌心虚。
梁知意背后的两只手揪在一起,看了一眼身前少了半个脑袋的雪人,赶紧上前一步把它挡住。
梁浩原见状,也上前了一步,将梁知意半挡在自己身后。
太傅瞧着他俩忐忑的脸色,最终没说什么,板着脸走了。
罢了罢了,小孩们的游戏而已,太傅转身,无奈的叹了口气。
梁浩原和梁知意对视一眼,心有余悸。
太傅离开尚书房,原本想要直接回府,走到岔路口时却突然想起方才梁知意的样子,于是换了条路继续走,打算去找皇上讲讲这些日子公主的表现。
未曾想在半路却遇见一个人。
“老师。”远远相遇,那人看见太傅,先主动打了招呼,站定行了一个礼。
他身形颀长,一袭玄色蟒袍,周身气度矜贵,身上已隐隐约约有未来的帝王之威。
“太子殿下。”太傅走近,也佝偻着身子朝来人行了一礼。
“太子这时候在这里,是有什么事?”
“年尾祭典来临,孤与父皇商讨了一下相关事宜。”太子道。
太傅的脸上是一贯的沉稳严肃,教导道:“年终祭典关乎国运,至关重要,太子不可疏忽。”
“孤明白。”太子声音清冷。
话语终结,他又开口问:“老师往这边去,是有事要去找父皇?”
“正是,”太傅答道,他顺嘴提了一句,“是关于公主。”
“哦?”太子脚步一顿,神色淡淡的,“梁意又惹麻烦了?”
“那倒没有。”
太傅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公主这段时日以来,比起以往安分了不少,学习态度倒也端正了。”
太子想起自己前不久去念清宫时,在门外听见的梁知意磕磕巴巴的念书声,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声。
太傅也想起来方才才撞见梁知意与梁浩原一起在门外堆他的雪人,咳了一声,依旧道:“不似往日那样顽劣了。”
一些小打小闹,无可厚非的打瞌睡、讲小话和游戏而已,比起往日那残虐恶劣的性子,倒是乖巧上不少。
太子眸色漆黑,不置可否。
太傅深知他兄妹二人关系冷淡,交流很少,劝了一句:“太子与公主是嫡亲的兄妹,如若关系和睦,皇上与逝去的元皇后恐怕也会宽慰不少。”
太子沉默了片刻,避开话题,拱手,“老师既要去找父皇,孤就不多叨扰了。老师请。”
勤政殿里,梁帝听了太傅的话,高兴得合不拢嘴。
“来来,快给太傅赐座,送上热茶。”
他如同寻常人家任意一个父亲般,先前被夫子找家长总是说自家孩子的顽劣与调皮,没想到这次却是夸的,一时间开心得不得了。
几位大人原在殿中议事,见了太傅前来参见,本想暂且告退,却被梁帝拦住。
梁帝颇有些骄傲道:“水水这段时日具体表现好在哪里,太傅不妨仔细说来朕听听。”
被留下来的几位大人也有些好奇,这凶名在外的温华公主,居然能有一天得了太傅大人青眼,真是稀奇,难道真变性子了不成。
没想到听着听着,所谓的公主贤德与学习刻苦认真,仅仅是因为这段时日没再逃课,没再顶嘴,没再胡乱打人而已。
原觉得温华公主刁蛮顽劣,是由于皇上宠溺过度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