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官家,妃位非同小可。若如此轻巧就能坐上,后宫哗然、人心不稳,到时候又要生出事端不说,前朝恐怕也有话说...曹婉仪年纪轻轻就是众嫔之首了,也该满足了。至于妃位,要么有些生育之功,要么再等几年,资历更深。”
“该是她的,总会是她的。”
郭敞有些不快道:“怎么就说到前朝了?后宫之事,又不是立后,有甚可说?想来相公们也不至于那样无事可做,这上头还要唠唠叨叨一回——”
这话对也不对,郭敞是实权天子,最多就是利用后宫稍稍安抚人心,譬如纳一些勋贵之家的女子为后妃。但要说如何倚仗后宫,平衡各派势力,那是绝对没有的。所以说,不是立后,前朝反应确实不会太大。若是郭敞坚持的话,曹花容做淑妃也就是走流程。
毕竟人也是士大夫之女,身份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正经的妃嫔,凭什么不能升迁做淑妃?
至于说‘不对’...要知道淑妃之位空出来后,盯着这个位置的人可不少。大家都得不到的时候,争抢的强度还不大,能局限在后宫范畴内。可一旦说要给谁了,其他人哪能就看着事情尘埃落定?
到时候后宫传导到宫外,总有一些嘴上的官司要打。
“官家,臣妾知道官家是乾纲独断惯了,可有些事也要谨慎呐!”张皇后赶紧打断了郭敞的话。
相比起后宫其他和郭敞相处日久的妃嫔,张皇后和郭敞相处时总有些放不下身段。大家都知道不要教郭敞做事,特别是用规矩什么的压他——郭敞是想做明君的,所以‘规矩’他会听,但他依旧会不满让他守规矩的人。
或者说,正是因为无法对死的规矩有太多情绪,才会对活的人更加不满!
若是前朝的臣子,他们劝谏,郭敞还会自己消化这种负面情绪。但后宫么,郭敞就随意多了,让自己不高兴,那就不要好了。
也就是皇后,不能随便不要的,他才忍了一次又一次。大概也是身份的原因,还有郭敞一直以来的‘忍耐’,张皇后自然而然地就不如其他后妃身段柔软了。
张皇后话一说完,屋子里就是一冷,谁也不再说话,连呼吸声都听得见。过了好一会儿L,
() 郭敞才淡淡地道:“这可怎么说呢?朕金口玉言,两年前就答应过曹婉仪,若是妃位上有空,就该叫她封妃的。”
“这两日她旧事重提,朕想着确实如此,也应允了。”
这是郭敞给张皇后的最后一个台阶了,不讲那些虚的,也不提规矩,曹花容有没有资格封妃都不说——就说他堂堂官家,都答应一个妃嫔了,应允了的事,天子一言九鼎...怎么说?作为皇后要不要帮着圆这个面子。
这是给郭敞自己台阶,也是给张皇后转变说法一个台阶。
然而张皇后却想也不想给否了,当即说道:“官家,此事不成!官家平日里许诺后妃们什么都可以,赏赐财物也好,多些恩宠也罢,可妃位不是这样轻易能许出去的...若是这也能轻许,不必臣妾这个皇后说话,那臣妾哪里还有脸面统率后宫?”
旁边的心腹女官郑姑姑都快急死了!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这时候哪能对官家这样说啊?
可惜张皇后没有读心术,根本不可能知道郑姑姑在一旁干着急。她只是挺直了脊背,就这样和郭敞对视着,一点儿L不服输——这样的倔强姿态其实很好看,让张皇后的眼睛都明亮了三分,原本在后宫中称得上‘平平无奇’的容貌似乎也出众了。
但问题是,喜欢她的人才会被打动,若是不喜欢,也不过就是厌烦而已。
郭敞明显属于后者,脸色变得更加平静冷凝...这当然是生气了,皇帝生气的时候是不会高声的,也没有必要高声。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这样的人已经不需要强烈地表达自己的愤怒了,外界是绝不会忽视他们。
“哦,皇后既然是这样说,那便罢了...虽则有些食言的意思,但朕回头与曹婉仪说过,想来她一贯乖巧,也不会闹。”郭敞声音很淡,在这个夏日夜晚里,几乎要被屋外的虫鸣声、风声给掩盖过去。
“夜深了,安寝罢。”郭敞不再去看张皇后,而是看着宫人,示意可以准备睡觉的事了。
王志通一旁看着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皇后这样不给官家面子,官家也不可能冲皇后发气,结果最后要收拾烂摊子,承受帝王之怒的,还是他们这些平日跟随在官家身边的人——每当这个时候,王志通就想要高才人赶紧出现!
也只有高才人才能那样好地安抚官家,说来也怪,有些事别人也做,有些话别人也说,但就是没有高才人那样的效果呢......
张皇后也不是读不懂气氛,之前那样和郭敞硬顶着,不是她不晓得郭敞要生气了,只不过是她心里依旧不愿意,有那一股子坚持在...这个时候也一样,她知道郭敞的心情已经因为她的不留情面坏到了极点。
因此,达到自己的目的,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