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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死(1 / 2)

正月,大雪纷飞,庄稼和村道都铺着厚厚的雪。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让地上的一抹灰黑色格外显眼。

“三宝啊……”年过六旬的老人躺在雪地里,瑟瑟发抖,朝着不远处的一座房子里小声喊着:“是我啊……”

冷风呼啸而至,掀起一层雪浪,老人身上的棉服已经薄的只剩两层,刺骨的寒冷直侵入骨髓,她已经快没有力气呼喊了,但求生欲仍然驱使着她,尽力呼喊自己的三儿子——

“三宝,妈好冷……好冷啊……”

老人的声音不大,但是房子里的人应该是可以听到的,因为她能听见了房子里小娃娃的哭声。

小娃娃应该是她的重孙子,今年刚两周岁。

烟气从房子的侧边烟筒冒了出来,应当是在做饭,整栋房子散发着浓浓的温馨的烟火人气,老人看了一眼亮着灯的窗户,泪水从浑浊的眼睛流出来。

她的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小。

老人也尝试挣扎着站起身,但是在路上踩到冰滑倒之后,她立刻感觉到腿骨断裂之后的剧痛,然后就是短暂的眩晕,接着,在雪里躺了两个小时之后,她连骨头疼痛的感觉也没有了。

她只是觉得好冷。

老人名叫夏江花,十六岁远嫁到这个村子里,生下了四个儿子。丈夫车祸去世后,她含辛茹苦把四个儿子养大,供他们娶妻生子。

都说养儿防老,可还有一句话,叫久病床前无孝子。

由于常年辛苦劳作,她在一次脑出血后行动不便,只能拄着拐杖行走。本来她自己有间小房子,没事的时候领着低保,弄点吃的也可以凑合生活。

只是两年前,大儿子的孩子买车要用钱,四儿子又因为当小偷被抓,需要补交罚款,她没有办法,只能把自己的房子卖掉,把钱平均分给了四个儿子。

卖房的时候,儿子们承诺会轮流照顾母亲。

拿到钱之后,母亲变成了烫手的山芋。

大儿子给母亲腾出了一间草屋,就在牛棚的旁边;

二儿子本就是倒插门,让她在城里的房子住过一个月之后,表示自己接送母亲进出城不方便,不如出钱分给三个兄弟让他们供养,但这个主意被其他兄弟拒绝了;

三儿子是她最宠的儿子,起初给她一间完整的屋子,但是两年前孙子结婚后,她的屋子就用作婚房了,于是她又住在柴草房里。

四儿子被抓进监狱,房子充公,连媳妇也跑了。

虽然条件艰苦,但她也没有怨言,她的一生都是为了孩子,看着他们开心,就算自己吃再多的苦也是应该的。

刚开始,每个月轮流照顾母亲的机制还算能正常运转,结果在不到一个月前,她吃了大儿媳妇送来的剩菜,加上牛棚天气太冷,一下子高烧了好几天,打针了将近两周。

因为花钱给她打点滴,大儿媳妇嘴里的话也越来越难听,常常隔着牛棚对着鸡鸭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拖累儿女不说,还得这富贵病!老不死的,就会浪费钱!”

于是本来是要在大儿子家过年的老人,因为花了额外的钱,让大儿媳不满意,表示要大儿子提前把她送到二儿子家。

她就这样被他搀到拖拉机上拉到了二儿子家里,没有一滴水,一块粮,在二儿子家门口坐了一下午,实在等不到二儿子回来,只能自己走去三儿子家。

走了不知多久,又饿又累的她就在快到三儿子的家门口时摔倒了,于是就在雪里一直躺到了现在。

天慢慢要黑了,这座房子在村庄边缘,加上大年初一,各家各户都忙着团聚,人烟更是稀少。

老人在雪里喊了不知多久,直到最后,她忽然觉得自己没那么冷了。

“咳咳……三宝啊……”她最后喊了几声,就发现自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身上的棉服好像忽然被人加热了,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不是躺在雪地里,而是躺在了热炕上。

一生的记忆快速在她眼前掠过:

她的童年还算幸福温馨,父母意外双亡后,村里的长辈做主,让她只身嫁到这里;

婚后,她勤勤恳恳干活,在怀孕的时候也没有停歇过;

在丈夫意外离世后,她被婆婆冠上了克夫的罪名,常常打骂侮辱,而她却任劳任怨,把婆婆当自己的亲生母亲一样伺候,照顾完婆婆,也养大了四个儿子;

她又种地又养猪,白天干农活,晚上做手工,熬坏了一双眼睛,让大儿子成家娶妻,供二儿子去县城念书,让三儿子和四儿子平安健康长大……

然后现在,她老无所依,死在了三儿子四层小楼的外面。

老人的尸体是第二天清晨被人发现的。

她被冻僵在路上,在了离自己三儿子的四层小楼不到十五米的地方。

村里群情激愤,老人生前的好友刘玉英直接气到心绞痛,让儿子把四个不孝子孙的丑事发布到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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