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几乎没有分开过。
之前云舒病了,为了照顾她,杏雨连家都很少回,哪怕回去一趟,待不到两个时辰就回来了。
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让宋云舒很依赖杏雨的陪伴,一整天没见到杏雨,云舒很想跟她说说话。
云舒随口问起:“爷爷还好吗?天儿冷,他老人家的老寒腿没事儿吧?”
“嗯,谢谢小姐的关心。爷爷很好,用了小姐给的药膏腿也不咋疼了。”
杏雨扶着云舒迈上石阶,“爷爷还让我给小姐带了些茯苓糕回来。”
杏雨的爷爷靠卖茯苓糕、松花糕这些小食挣些糊口钱,先前杏雨没在云舒身边伺候,做粗使丫鬟的月钱很少,还了父亲生前欠下的药钱,爷孙俩的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云舒看杏雨攒银子辛苦,索性拿了银子彻底帮她还了家里的欠债,并且拒绝了杏雨以欠银抵月银的提议。
如今,年逾古稀的老人家无债一身轻,为了给孙女攒嫁妆,仍是没有把多年的营生给丢弃。
雷打不动的日日出摊。
宋云舒偶尔也会前去光顾,对那位有些驼背但精神矍铄的老人印象很好。
杏雨和爷爷都是知恩图报的人,明白像云舒这样体恤下人的主子难遇。
为此,杏雨每回回去,老人家都要催着她赶紧回来。
待要进门,云舒才想起身后跟了一路的无双。
“你回去吧。”云舒突然转头,看了身后的无双一眼,见她仍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云舒也没什么好跟她交代的。
哪怕要道谢也该是向她的主子顾衍,暗卫奉命行事,实在没必要她屈尊降贵。
“我平安到了,你可以回去复命了。”说完,云舒一脚便要跨进门内。
“是。”
无双不带迟疑,转身就走。
“小姐,她是谁啊?怎么冷冰冰的?”杏雨作势要关门,不料,去而复返的无双一掌拍在门上,她力道有些大,震得杏雨差点没站稳。
“你干嘛啊?”杏雨不悦地看着高出她许多的无双,一双眸子集聚起怒意。
杏雨暗自腹诽:这人怎么这样?眼瞅着是个女儿身,行事却与男子无异,手劲儿也忒大了些。
刚才若是她家小姐站在这儿,只怕都摔了。
无双不回话,将怀里的东西掏出来,放到杏雨怀里,“世子爷叫我给宋小姐的。”
语毕,不待杏雨反应,闪身就不见了踪影。
“......唉,这人怎么这样啊?”杏雨抱着一团油纸包着的东西,单手将门栓给推上。
“怎么了?”
已经走出几步的宋云舒倏然回头,见到杏雨怀里贸然多出来的东西,忙问道:“你抱的是什么东西?”
杏雨摇摇头,表示不知,走到云舒身边,“刚才那人说是世子爷给小姐的,是顾世子吗?”
上京城不止顾衍这一个世子爷,镇国公府的沈垣也是府上请封的世子,连谢祯也是武昌侯府的世子。
这些人,将来都要承袭府上的爵位。
不过为了区分顾衍和谢祯这一对好友,大家都唤谢祯为“小侯爷”。
云舒掀开层层包裹的油纸,赫然看见几串红彤彤的冰糖葫芦,她抬眸看到杏雨亮闪闪的眸子,突然就笑了。
“是啊,是顾衍。”
云舒拿起一串,递到杏雨嘴边,“吃吧,你不是也爱吃这个,这个时节,怪难得的,剩下的给婼婼和嫂嫂留着吧。”
说完,云舒不再管她,抬步往自己院子走。
落后云舒半步的杏雨注意到,似乎小姐的心情较进门时轻快了不少。
杏雨嘴里咬着冰糖葫芦,呐呐问道:“世子爷怎么突然对小姐这么上心了?”
“又是安排暗卫护送,又是给送吃的。”
走在前头的宋云舒也不知是不是没有听见,直至回到海棠院都未对杏雨所提之问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