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威尔嘬饮着我翻出来的红茶,茶叶有些旧,他不是很喜欢。
他一言不发,只是喝茶,甚至都不愿意看我,可维森身上的伤很严重的样子,需要医治。
“这应该是属于宪兵团的事,至少也要等他回到希娜之墙再做审判,请让我先带他去医治。”
那天埋葬好明尼,他告诉了我关于自己的一切,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信任我,难道我就是和这个名字有缘分吗?
利威尔偏着头,就像他每一次来喝茶一样,我这才发现他颈边衬衫领下隐藏的血痕。
“他在你眼里难道脆弱到连虫子都不如,不过是踹了几脚,要是这就能让他受重伤,还不如撞死算了。”
话被封死,我不能再说什么。
直到那杯茶见底,我又给他添上,利威尔才又开始说话:“我那天去后厨,和你的店员谈了很多。”
我没想到他居然会说这个,更没想到他和明尼还能聊起来,“谈了什么。”
“过去,现在,将来,当时维森杀掉了看守的宪兵,很多人都逃了出来,她也在其中,或许是发现在地上也活不下来,不少人又主动回去了。”
他终于转过头来,确保我能看清他的口型。
“她告诉我,自己很幸运可以认识你,想跟着你干一辈子,如果以后你结婚生子,她还想听你的孩子叫她阿姨。”
视线有些模糊,眨眨眼又恢复清明,“她从不和我说这些。”
利威尔沉静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像月夜的湖水,无波无澜,“你常常和埃尔文韩吉通信。”
话题急转,我头脑发懵。
“昂。”下意识应和他。
“嘁,埃尔文要见你。”
利威尔瞥了我一眼,放下手里的茶杯就要往外走,我连忙拉住他。
他不耐烦地说:“我没空管你的情郎,他先动的手,既然你知道他的事,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埃尔文让我来带你过去。”
“哈?”
挣开我的手,他将袖子上的褶皱抚平,“还不走,你怎么和韩吉变得一样蠢了。”
我只感觉脑子一阵阵抽痛,无奈,只能扯出一张纸条告诉维森去向。
维森,至少你这会儿能睡觉了。
我在心里忏悔着,跟着利威尔走出店门。
昏黑的街道上仅有几盏暗沉的灯火,今晚没有月亮,阴沉沉的。
调查兵团的驻扎地离这里可不近啊,他是步行过来的吗?
我们并肩而行,两年过去,他没有丝毫变化,看起来还像个小伙子。
他的发丝随着走动轻扫眉间,头发应该很软,我搓搓手指,压制住冲动。
“我没空管你的情郎。”
这句话又浮现眼前。
“虽然这可能不重要,但我还是想说一下。” 我清清嗓子,“维森不是我的爱人,我们只是朋友。”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我要高些,从上面看,他纤长的睫毛一上一下眨动,挺俏的鼻子让光线在他脸上荫出明暗两面。
此时此刻,利威尔的眼睛里倒映着我。
我在王城也听说过,利威尔的女人缘还算不错。
并没有什么回应的话语,我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好笑,或许是不是情侣与他而言都一样。
尴尬的情绪让我脚心发热,我加快步伐,“走吧,很晚了。”
“喂!”
胳膊被扯住,我只能再次面对他,线条流畅的嘴唇张动几下,口型太小,我无法辨别。
“你走这么快,知道地方吗?”
信件上倒是有地址,就是不知道具体怎么走。
接触到的地方有些发烫,“大概知道。”
“哪有什么大概,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那么较真干嘛?我摇摇头,隐藏着丝丝不愉快。
“笨蛋,跟着我。”
怎么笨蛋了,不知道地方就是笨蛋了,你都没怎么叫过我名字。
利威尔的表情怪异起来,不会吧,难道我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吗?
“利亚,跟着我。”
我从未觉得自己的名字有什么特别,可利威尔的舌尖从上齿落下,又轻轻张开嘴,才能将我的名字发音完整。
我的灵魂也随着它下落,塌陷。
灯火让他的皮肤不再那么苍白,脸上也有了血色,非常非常,动人。
“利威尔,你有爱人吗?”
我可以冲动一次吗?
“没有。”
我可以试图建立羁绊吗?
我可以在这不知何时就会死去的时代疯狂一次吗?
我可以,爱你吗?
两年过去,那自以为扼杀的种子在见到他立于城墙之上的一瞬间,便冲破坚硬的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