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兰沅卿听着百姓们此起彼伏的祝福声,她挣脱不开大掌的桎梏,维持着脸上的假笑扭过头,扯着嘴角低声道:“从前没发现,你扯谎那么厉害。”
兰沅卿此刻进退维谷,她思索片刻,索性就着覃淮的拥抱,又面朝着乌压压的一片人群大声开口道:“诸位千万别误会,侯爷只是在和大家说笑罢了。”
“在长安城里住着上了年头的人啊都知道,我和侯爷,是从小一起长大,我待他,是如亲兄长一般的。”兰沅卿刻意的加重了“亲兄长”这几个字,笑着开口。
“侯爷今日承袭了爵位,心中欢喜着呢,诸位送来的姑娘们,个个瞧着都是美人儿,侯爷一下子挑不过来,这才拿我这个做妹妹的当靶子呢。”兰沅卿三两下圆了场面,又侧过去看了看正盯着她笑意浓浓的覃淮,她又开口:“不过侯爷尚还年轻,又刚刚承袭爵位,事务繁忙,出此下策,想来也是不忍让诸位的掌上明珠嫁来,独守空房的。”
“不如过些时日,诸位再来可好?”
此言一出,百姓赞叹声更是此起彼伏,喧嚷了好一阵子,人群才逐渐散去,兰沅卿这才看了看落在自己肩头的那双大手,又抬眸开着覃淮,道:“侯爷,您可否能放开臣女了?”
“丫头,我从前怎的不知道,你是这般的伶牙俐齿。”覃淮依着松开了她,笑着开口:“你今日来看我,是不是想我了?”
“侯爷多虑了,臣女只是好奇,是哪家的姑娘这般倒霉,能被您纳进了府里去,”兰沅卿此刻正笑着,说出的话却是带着几分不耐,她俯身行礼,又低声道:“侯爷昨日在我府中内院险些轻薄了臣女,今日又在众人面前这般胡诌,想来是未曾顾虑臣女的清誉了。”
“臣女自知比起侯爷来说,不算是个人物,只求侯爷顾及往年情谊,今后莫要再来扰臣女清闲了。”
“我果然没瞧错,你还也是当年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听了小姑娘一番言论,覃淮此刻神色已夹杂着些怒意。
“臣女告退。”兰沅卿是真不愿与覃淮在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再多说半句话了,她扭头便毫不犹豫的踏进府门去了。
“姑娘,您方才都同侯爷说了些什么?芷儿瞧着侯爷回府时,那脸色黑的能滴出油来呢。”芷儿扶着兰沅卿走在回院子的小径上,盈盈问道。
“不过是让他莫要再来烦我的话了。”兰沅卿望着旭日慢慢崭露,缓缓开口,“他到底是没察觉到,这长安已经不是当年的长安,我也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
“芷儿。”良久,兰沅卿开口唤道。
“小姐,奴婢在呢。”
“你且准备下,待到黄昏陪父亲母亲用过膳,我要出去一趟。”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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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凌叁易了容,眉宇间多了几分英气,又将三千青丝梳做一个高马尾,若不仔细些看,便是个英姿飒爽的小公子爷。她守在兰府后门,等着自家姑娘的到来。
等了约莫半盏茶时间,便嗅见一道淡淡的花香,只一道清冷的声线传来,凌叁抬眸一看。
兰沅卿今日穿了件淡青色浅衫,腰间系着浅绿色银丝卷云带,脚踏玄色金丝软靴,手拿折扇,步履轻盈,体态婀娜,用一白玉冠将发丝束成马尾髻,此刻眸色淡然。
“凌叁,久等了,我们走吧。”
“是,小姐。”
奔入花街,窜进柳巷。只见一阁楼挂红披彩,楣上一扁,上书“满春院”三个鋶金大字。门前两个妖娆女子,正花枝乱颤的招呼着客人。
这是长安城最著名的风月场所。
兰沅卿长那么大还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耳边只闻得阵阵莺声燕语,推杯换盏之声。她跟在凌叁身后,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
行至大厅中央,便瞧见一个有些年岁打扮艳丽的妇人,只听见凌叁对着那妇人报了个名字,她便被凌叁护着上了楼。
她四处张望着,却猛然与一道炙热的目光相对。
是覃淮。
她当即心叫不好,正下意识想逃,却忽的想起自己是男子装扮,料那覃淮也看不出了什么名堂来,如此,她便走得从容了几分。
事实上,这般风月场所,覃淮也尚且是头次来。
他午后和几个公子哥在打马球时输了,这才被押来请客。本以为顶多在佳钰楼花点银子请请客也就算了,没想到居然被拉来了满春院。
本着为人诚信的交友理念,顶着被祖母动家法打骂的风险,覃淮咬着牙踏入了十九年来从没踏过的烟花之地,他甚至觉得他在踏入的那一刻,不干净了....(不是)
好不容易挤过脂粉气味满盈的大厅,寻了一个清静点的包厢,覃淮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几个公子哥平日里是混惯了烟花场地,自然不觉得拘泥,很快身旁便有美娇娘作伴了。
覃淮瞧在眼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