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嬷嬷?”兰沅卿敛了敛心神,连忙上前将那老妇人扶起,开口:“您是当年祖母跟前那位,戴家老嬷嬷?”
“正是老身。”戴嬷嬷低垂着头,开口:“当年横遭变故,荣老夫人将老奴逐出荣府,本以为此事会就此埋没,不承想老太君遣人来老家找到老奴,老奴这才得知....”
戴嬷嬷越说越激动,抬首已是老泪纵横,“小姐,您可千万要替老大人报仇啊。”
“荣老夫人与陈夫人当年收买府医在荣老大人药中下毒,以致老大人骤然长辞,事后,他们将所有知情者皆数处置,这些年来,若不是….若不是老太君暗中派人护着,只怕老奴…老奴也幸免于难。”年逾古稀的老妇人低垂着头,浑浊的眼珠似有泪光,她自粗布衣衫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纸张,颤巍巍递给兰沅
卿,“这是当年府医开的药方子,小姐请还过目。”
兰沅卿神色凝重,秀眉微蹙,纤细的指尖接过那黄纸,垂眸略过一眼,便转过身子朝着坐在一旁的老太君开口道:“祖母,今日真是多谢您,只是眼下还有件事,想来是要麻烦您了。”
“我自会将戴嬷嬷留在侯府,派人瞧着。卿卿不必忧心。”老太君活了大半辈子,焉能瞧不出兰沅卿的意思,她随即笑了笑,拉着兰沅卿的手,道:“淮哥儿马上便要回了,卿卿不如用过晚饭再回府?”
“好,卿卿听祖母的。”
晚饭过后,黄昏时分,天色渐暮,兰沅卿方自镇北侯府而出,由覃淮扶着上了马车。炙热的大掌包裹着纤手,兰沅卿神色顿了顿,自水蓝色袖口中拿出一枚精致小巧的青蓝色香囊,笑着对覃淮道:“瞧你那腰间的香囊都要褪色了,可巧我最近闲着没事,便给你做了个新的。”
看着面前的少年怔住,没有动作,兰沅卿抬起的手有些略略尴尬,正想着收回,就被那人一把握住。
香囊离手,人也被险些拽出马车,兰沅卿堪堪稳住身形,抬眼就看见那罪魁祸首只是眨着眼睛笑着,耳根子红的滴血般,道:“谢谢卿卿,我以后定日日带着!”
“天色已晚,我若迟迟不回府,娘亲和爹爹该担心了。”兰沅卿红着脸拢了拢衣袖,放低音量,开口:“后日便是我及笄礼了。”
“我等你。”兰沅卿无声开口,杏眸微亮,梨涡浅笑,浅蓝色的薄纱衣衫衬的她娇俏可爱,覃淮显是看呆了,待到马车都消失在街尽头,他忽回过神来,大步回了府中。
“说说吧,今日怎的这个时候才回?”冷曳依虚眯着眼,正斜倚在蓝烟居内室的藤椅上,正玩笑意味的瞧着满面红光的兰沅卿,道:“不如让我来猜猜,是不是和小侯爷幽会去啦?”
“依依,这话可不能乱说。”兰沅卿面上平静,让人瞧不出涟漪,她由着芷儿褪去外衫,沐浴几分,又换上了一件浅青色金丝百花寝衣,慢步走向冷曳依。“你今儿怎的来了,也没捎人提前告诉我一声。”
“你瞧,人人都道你最是云淡风轻,天大的事儿在你面前也排不上号,却不曾想你这人在小侯爷面前,是那样的娇娇。”
“你方才瞧见了?”兰沅卿抬眸。
“我可不是有意瞧见的,只是我来的路上路过那镇北侯府,看见你二人在那里郎情妾意,好不暧昧。”冷曳依抬手勾了勾兰沅卿的鼻尖,“不逗你了,但我也是真心替你高兴。”
“今日我来,确是有要事。”冷曳依凝神,拉着兰沅卿坐在藤椅上,压低声线道:“定北侯府的侯夫人这些天来和你姨母来往密切的很呢,陈念的亲事,约莫就要定下了。”
“如此一来,定北侯府和荣府,怕是割舍不开了。”兰沅卿垂着眸子,思考几分,开口:“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是了,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后日你及笄,我给你备了个大礼,你瞧了一定欢喜!”冷曳依笑道,“不过,我也先要提醒你一句,陈念是你母家表妹,若是她先你一步订亲,对你名声着实不好….”
“这你不必忧心。”兰沅卿淡淡开口,“我和覃淮说好了,待我及笄,他便来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