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潘妈一向不相信潘越说自己记得很多两三岁的事情,正常人是不可能记得婴幼儿时期的事情的。“说是旁边的地要征用,所以你爷爷的堂弟就让许诺的外婆过来看看,这就把许诺也带来了,其实也是因为他们现在是上海人离得远了,咱们也算是很亲的亲戚呢!本该很熟络的。”潘妈说完,就赶潘越出去:“去外面收拾收拾,叫大家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大人们都聊得很亲热。潘越和许诺一直埋头吃饭,没说话。潘越时不时地偷偷抬头看一眼许诺,想起妈妈刚刚跟自己开玩笑说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可以结婚,又说小时候两个人在一张床上睡,不禁有些偷笑,又不得不使劲儿忍住,差点憋出了内伤。
吃了饭,潘越一家习惯出去通向菜园的马路上散散步。一家人就邀着许诺祖孙二人走出来一边散步一边聊天。
潘越洗了碗也追上去了,他跑上来跟许诺说话:“小阿姨,现在太阳刚好下山,带你去前面的铁路上看日落。”
许诺问:“这里还有一条铁路吗?”看到潘越点点头,她兴奋地说:“我可喜欢走铁路了,虽然我从来没有走过。”她回头跟奶奶打了声招呼,就跟着潘越走在前头去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小阿姨,我觉得好别扭啊!”许诺说。
“那叫什么?”潘越问。
“就叫名字啊。”许诺说。
“不行,爷爷知道了会骂死我的。”潘越说。
“那你在他们面前叫小阿姨,在学校里不能叫我…不能这么叫我。”许诺说。
“好!”潘越说。
沿着马路走上一条支路,再继续往上走一段,就是一个小水库,水库的上面就是一条年代久远的铁路。潘越说:“这个铁路的年龄比我还大,他们说城外有铁矿,以前有个钢铁厂,这个铁路就是他们建的,他们只在固定的时间拉货物,所以很少有火车经过。运气好的话你就可以看到小火车经过。”
他们离开了马路,走在铁轨上,再往前走一段,铁路的左手边就是进南城的环城大马路,右手边就是很开阔的菜地,种满了各种蔬菜。潘越指着菜地说:“这些,那些,还有山脚下的那一片,都是我们家的菜地。我们家专门种菜的,每天早上我都要开着三轮车送菜到两个城区的很多餐馆和菜摊上。”
这个时候,太阳正在菜园的另一头落下去,铁路下面的一大片芹菜绿得发亮,下午的风很凉爽,吹过菜地的时候荡起绿白色的波浪,能够隐约闻到菜地里的芹菜香味。
“好漂亮啊!好凉快,不像上海那么热。”许诺说。
潘越看看许诺,金色的阳光正照在她如丝的浅棕色头发上,她的皮肤白得发光,侧脸看起来像个精灵一样。潘越问:“你为什么转学到这里呢?”
许诺说:“我身体不太好,上海现在湿气重又炎热,看了一个中医,他建议我去天气凉快些的地方修养一段时间。”
“那来对了,这里晚上十几度的气温,不用吹空调,还要盖被子呢。”潘越说。
“是啊,爸妈说因为这里是外婆的老家,所以来这里住比较方便。而且这里的学校教学都很好,学习氛围也很棒。”许诺说。
两个人坐在铁路边的围坎石阶上,吹着风,聊着天。潘越没有跟许诺说他们小时候见过,如果没人跟她说的话,他想一直都不告诉她这个小秘密。
远处隐约响起来笛子声,随着清凉的晚风送进耳朵里,潘越说大概是二叔在吹笛子,二叔就住在铁路的另一边。潘越说自己的笛子也是二叔教的,二叔是个特别厉害的人,会各种土乐器,会起房子,会杀猪,会竹编…不过他很晚才结婚,三十多了都还没有媳妇儿。后来村子里一个男人在煤矿里出了意外死了,他的媳妇就嫁给了二叔,女人还带来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二叔是个好人,把他们视为己出,去年二叔有了一个亲生的儿子。
许诺听着潘越讲着这些很普通的故事,虽然很普通,可是从潘越的口中讲出来,许诺能够感觉到一种能量,感觉到潘越对身边的人的珍视,对身边的事物的点点滴滴的关切。这和大家平时看到的潘越有点不一样,因为平时他都是一副全世界没朋友的样子,对身边的事情也是漠不关心的态度。
大人们走近了,他俩又站起来继续往前走,刻意和大人们保持着距离。因为一旦大人们参与进来,他们谈话的话题就会变了味道。大人们永远的共同话题就是谈论自己孩子的学习和自己的工作。
许诺好奇地打量着路上见到的各种花草,潘越跟她介绍那些花草的名字和作用。许诺夸潘越很博学,潘越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读过的书。另外潘越还说外公是中医,他小时候经常去外公家,所以他跟外公学了很多关于草药的知识,他现在认识上千种草药。许诺夸他好厉害,许诺说自己长这么大,甚至连土豆在地里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自从来了东城,许诺就爱上了土豆。西南地区的土豆有几十种吃法,简直让人目不暇接。许诺喜欢土豆面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