伫立在假山后的公子面若冠玉,一袭雅致的银白长袍被风卷起衣角,恍若谪仙临尘。
他默然看着秋千架上那抹袅娜娉婷的身姿,掩映在无垠春色中仍能使花容失色。
直到那人消失在视野里良久,假山后的人才缓步离开。
“佩兰姐姐,我们这是要去何处呀?”
此时日头尚足,前院定是还没开席呢,怎的夫人就派人来唤小姐了,白芷一边扶着叶清眠跟着一道走,一边偏头问道。
佩兰缓了缓步子,笑得满面春风。
“小姐也莫怪我来的匆忙,只因前院有贵客登门,是专程来为小姐道贺的,所以夫人才差我来请小姐早些过去,好谢过贵客。”
“请教姐姐,那位贵客如何称呼?”白芷道。
“我也不晓得,只听说是苍洲来的贵人。”
苍州。
大宣以北的边境有两大关隘,一个是叶家世代镇守的北境,另一个便是苍州,苍州不似北境环境恶劣,苍州水源丰沛,民生富庶,就连世代藩王都蜗居在封地享福,不肯离开半步,又会有怎样的贵人前来。
前世也不曾听闻家中结交过苍州的权贵呀,自上回围猎被人诓去阁楼险些丧命,叶清眠便对此一类突如其来的事万分谨慎,她仔细思忖着,恍然惊觉
——苍州,那不就是叶绾绾从前生活的地方!
纵然满腹疑虑,叶清眠还是耐着性子一路走来,前院定是有不少人的,纵然这又是叶绾绾的一个局,只要小心谨慎些,想来她也不敢在众人面前掀起什么大风浪来。
前院铺满华灯红绸,视线所及,尽是喜色,秦家送来的聘礼箱子摆满了正中的路面两侧,泛着华光的绸缎在日光下一照,更是极尽奢华。
见到此番场面,叶清眠也不由心中一惊。
这竟都是为她的定亲宴准备的,从前她只见过别家的新人办喜事,彼时不懂他们为何会那般欣喜甜蜜,此刻轮到自己,竟也是这般惊喜掺杂着欢悦。
叶清眠刚一出现,秦怀瑾便注意到了,随即赶了过来迎她。
走来的男子身着绀宇色麒麟暗纹直?,典则俊雅,气度不凡,他面上带着笑意,令人为之倾心。
“你来了。”
秦怀瑾牵起她的手拢在掌中,手指却有些不安分的摩挲着她柔软的肌肤。
手心一阵酥痒,叶清眠红着脸嗔怪地轻瞪了他一眼,罪魁祸首这才坏笑着停下来。
进了正堂,母亲便拉着她朝花厅处正赏画的人行礼问安。
“辛苦郡王不远万里回京看望陛下,竟还惦记着小女的定亲宴,此番若有照顾不周之处,还望郡王海涵。”
听着母亲的称呼,叶清眠暗自猜测来人的身份,莫非他便是那位传言中龟缩一隅、好色平庸的苍州郡王。
听闻那苍州郡王身量不足五尺,肩宽体胖,终日只懂玩乐,可眼前这副修长端庄的背影与所传相去甚远。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一双含满柔情的桃花眼轻微上挑,霎时吸引了众人的视线,一身冰蓝色的丝绸锦袍内敛雅正,不似他脸庞那般风情万千。
他手执一把红梅折扇,嘴角笑意不减,蕴满情愫的视线像是惠泽信徒般一一掠过众人,最后方停在距他最近之人身上。
看清叶清眠的面容后,他不虞心中一凛,眯了眯眼,只迟疑了一瞬息,笑意更盛。
“果然还是玉京城的风水养人,各家姑娘都生得仙姿玉色。”
这位苍州郡王十分健谈,众人皆被他逗得笑逐颜开,一张比女子还要美艳的脸,使众人不住侧目。
莫非这人当真只是路过来讨杯喜酒喝?
叶清眠警醒地坐在席间看着,那人与叶绾绾并无可疑的举动,或许只是凑巧都来自苍州,实则并无什么旁的异心。
见自己未婚妻子正盯着别的男子看得起劲,秦怀瑾不免吃醋,凑身朝前进入她的视野。
“你老瞧着他做什么?是我不够好看?”
倏然闯入的人微蹙着俊眉,一脸不悦,叶清眠回过神来,心中疑云尽褪,被他逗笑了。
“没有,你便是很好看的了。”
秦怀瑾这才满意一笑,他拉过叶清眠的手,从怀中掏出一只镂空花丝金镯,套在了她纤细的手腕上,柔声开口。
“这是我母亲的嫁妆,特意叫我带来给你的,你可要好好保存。”
“好。”
只觉得脸颊烫烫的,叶清眠没敢看他的眼,羞赧地点头。
“还有啊,”
他忽然又离得更进了,在她耳畔吹气,叶清眠痒的直想逃开,却被他按住,
“往后,你只能看我,不能看别的男子,好吗?”
“……嗯。”
末席上,银白色长袍的公子虽坐得远了些,不甚显眼,但他亦如早前在花园中那般,一瞬不错地看着叶清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