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染尽天际,浩瀚的沙漠辉煌宁静,一架马车迎着赤霞不紧不慢地行驶,马蹄掠过带起的沙砾飘渺如缎。
车帘被一把紫檀折扇缓缓掀开一角,帘后露出的一双眼显露着万千风华,引人痴醉,眼底却藏着深不见底的萧瑟清冷。
他朝外面痴痴看了良久,直到怀中的人突然动了下,他才落了帘子。
原来没醒。
不知她是梦到什么了,眉头紧紧拧着,白如纸的脸上覆了层薄汗。
宴辞安垂眸静静看了片刻,缓缓伸手描摹着她的眉眼,他不像是安抚她梦魇的困扰,更像是只在欣赏她的面容。
不轻不重的动作倒是解救了陷入梦境的叶清眠,鼻中漫入的沉郁苦艾气息令她条件反射般清醒。
宴辞安也没料想她醒的这么突然,手还放在她脸颊上,就直愣愣对上了她满含清泪的眼。
叶清眠看清眼前人后,匆忙直起身子往四周寻找,可看了两三遍,空旷的车厢里终是没有她想要的身影。
小姑娘纤瘦的背细细颤抖着,宴辞安就算是侧着看,也能见她扑簌簌滑落的泪,她攥紧了拳头,满眼怨愤地颤声质问道。
“玉沉渊呢?你到底把他怎么了?”
宴辞安双手环抱,事不关己的挑眉看着她发作。
“我问你他人呢,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得不到回答,叶清眠急红了眼,扑过去拽着他的衣襟,带着哭腔的语气中充满愤怒。
宴辞安充耳不闻,抬扇指了指她的脸,弯着唇角缓缓开口。
“别激动,你如今心血不足,可别把自己气晕了。”
终无所得的她松了手,微微抬起头哽咽着喘息,湿润的眼眸茫然无措地转了一圈,转身便打算离开。
脚下刚措开一步,便被一阵阻力狠狠绊倒摔落,叶清眠不可置信地看向裙摆处。
白皙光滑的脚面上没有丝毫蔽缕,素白的裙摆下一条金色链子半隐半现,叶清眠蹙着眉拉开,令她窒息的画面赫然展现。
纤细的两处脚腕被一根小指粗细的金链缠绕着,链子的长度全然不足以让她大步行走。
叶清眠无力地闭上了眼,她在神智混乱之际,还是看到了玉沉渊在与人打斗,方才在梦中,全是一片血海,玉沉渊遍体鳞伤地躺在她怀中奄奄一息。
如今她醒来却没看见玉沉渊,这定是与宴辞安脱不了干系。
“我也不想如此,可你居然在我眼皮底下耍心眼。”
宴辞安轻笑一声,弯腰凑近,用扇子拍了拍叶清眠的脸,一双桃花眼异样阴冷,看得人发怵。
“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别无他法,叶清眠只得妥协地垂下头,翁声询问他。
“我知道错了,求你告诉我玉沉渊他如何了,我不会再跑的。”
她乖顺的模样令宴辞安十分满意,见她一再坚持,他自觉分外大方地告知。
“他无碍,我让人先带走了。”
“那他在何处?”
眼见有了希望,叶清眠直起身子,失焦的眼眸重新亮起来。
宴辞安一如往常勾着唇角,他是不会告诉她的,却还是拿扇子点了点她的下巴尖,哄她。
“你想知道更多,那就要乖乖听话”
此刻叶清眠无暇他顾,唯一挂心的只有玉沉渊了,她不假思索便答应下来,临了却不忘补一句,“你不许伤害他。”
倚在软靠上的男人笑得像只狐狸,缓缓点头保证道。
“自然,只要你听话,我保证他毫发无损。”
—
苍州有别于玉京的繁华豪奢,倒像是独立于喧嚣世外的一方福地,高耸入云的山脉隔断了接壤,苍州四面环山,世代居民们顺着一条天然的河流搭建屋舍,就连朱红碧瓦的郡王府也没有层层高墙拱卫,依着河流建于城中心。
苍州天时地利,种植桑蚕矿脉水源一应俱全,甚至因其独特于外,不论时局如何变化,就算改朝换代,苍州藩王手中一直享有铸币权,因此苍州更像一个独立的国。
马车穿过人流涌动的正街,往中心处驶去,郡王府外引了一条渠水为隔,过了拱桥便是府界。
府门外,早已站了三五排人。
为首的是位容貌昳丽,眉目如画的美人,她坐在圈椅上,不时焦急地起身翘首,她身后站着的另外十个美人,一边跟着着急却一边更注重于安抚她。
马车停稳后,宴辞安先行下了车,还未来得及做旁的,便被人一把抱住。
“王爷,你总算回来了!”
美人泪眼朦胧地抱着宴辞安,两肩还细细抽动着,看着很是伤心。
宴辞安笑着拍拍美人的背,温声道。
“容儿别难过了,我此刻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
宛容是宴辞安的妻子,苍州偏安一隅,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