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长竹竿,分开围住整个池子。
桃姑娘是众药炉之中最得管事喜爱的,地位也比其他药炉高些。
见此,厉声喝道:“是谁派你们来的!快滚出去!”
其他药炉忙蜷缩在温暖的水下,既羞又切地望着来人。
不待桃姑娘继续呵斥,一股火辣辣地犹如被人刮去皮肤的痛楚从身体各处传来,凡是覆着皮肤的地方无不感受到这股痛楚,连被热气蒸腾的脸也感受到刺痛。
“啊!”
一声惊叫响起。
安静的池子如同燃烧的沸水,瞬间荡开无数惨叫。
这时候,所有人才回过味来,原来那些手持长竹竿的壮汉不是来窥看她们沐浴,是为防止她们从池中逃离。
当药炉们忍受不住痛苦开始往池子外爬时,那些竹竿就精准无误地打在她们手上头上,一杆子下去血水横流,受到药效侵染的敏感皮肤开始出现剥落迹象,人失去皮肤又置身于温热的温泉池中,仿似被人活剥,痛到哭爹喊娘,恨不能就此死去。
偏偏死不了。
喝下的汤药缓缓起了作用。
众药炉被只觉浑身虚软,意识逐渐沉入浑噩。
但身体过度的疼痛感拉扯着她们,让她们无法失去意识,便徘徊在痛与昏沉之间,既体会到每一寸皮肤剥落再生的痛苦,又感受到无力控制身体的绝望。
只剩嘴边喊叫,如尖锐利刺划破夜空。
声音顺着寒风飘飘摇摇,一路荡到乱葬岗。
宋酒弯腰给沈梦柳的坟头埋下最后一捧土,起身时脚步有些虚浮,用长剑撑着喘了一会儿方才站稳。
三个月的调养不足以让遭受过天劫劈过的身体好转。
但危机尽在眼前,她没有时间多做准备。
宋酒望着沈梦柳的坟头,那些人甚至连一个墓碑都没给她留,还是宋酒从旁侧林子捡了块一面较为平整的烂木头用匕首刻下沈梦柳的名字,勉强做墓碑。
“你想报仇吗?”
她轻声说着。
寒风呜咽,吹动宋酒的长发。
无数磷火如随风升起,将整个乱葬岗照成一片蓝。
旁的人早就被吓得屁滚尿流地逃跑,宋酒望着升起的磷火却点头道:“原来你们也想报仇。我们的目的正好相同,不如干脆合作,把污秽之地彻底掀翻。”
宋酒的声音不大,但因周围没其他人声,她这声音就显得突兀了。
匆匆赶至的殷松桥听到动静,裹紧身上黑色大袍,身影往旁边一缩就遁入林间阴影处,随后一双眼悄悄探出,隔着茂密的树叶和大片蓝色磷火,落在宋酒身上。
宋酒眉头微皱,察觉到了一点异样。
但那气息太快消失,让她都怀疑自己是否是太累了出现幻觉了。
她没有去看那个方向,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们不说话,我就当你们答应了。”
说罢,摸出一把匕首朝着自己掌心狠狠割下。
鲜血从掌心涓涓流出,顺着插在沈梦柳坟前的本命剑一路往下滴落。
那血原本是一道,通过凹凸不平的长剑被分成四道,正对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滴落在地后也并未融入泥土中,而是像一根根延伸出的红线,往乱葬岗各个方向的边缘蔓延。
最终,四条血线停在乱葬岗最边缘地界,随后折转,彼此追逐汇成一个血色的圆圈。
圆圈一成,漂浮在半空的磷火齐齐一震。
宋酒仰头望去:“来到我这里,我帮你们报仇。”
磷火垂落,如浩瀚星河奔向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