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下去的心再度悬起,时松萝凝视着不远处微微摇晃的草丛,却听那声音不仅没有减弱,甚至还多了几声嘤咛声,似是啼哭,在这幽静深林间萦回游荡。
这下听着的确不像追兵,但时松萝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她蹑足上前,缓缓拨开草木。
只见草丛中,一团毛绒团缩在内,一双尖耳高竖,偌大的尾巴此刻焦急的来回摇摆,时松萝定睛一瞧,竟是一条白狐!
那白狐也察觉到了时松萝的目光,尾巴下意识往下腹夹去,摇晃得更是频繁,别过头去似乎想要逃走,但只是几步下来却是歪歪扭扭走不动道。
时松萝这才瞧见,对方腿上带着几道深深的伤口,还在往外流血。
若是不及时治疗,在这野外只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时松萝大步上前一把将它抱起,惊得那狐狸来回蹬足,令时松萝险些扯到伤口,发出一抽气声来。
狐狸闻声一怔,不知是自己也疼还是通点人性,没再继续挣扎,安分的让时松萝抱回先前的树下。
方才还余下些药草,用来给狐狸止血已是绰绰有余,时松萝小心翼翼给它涂上药,那狐狸似乎也懂了自己没有恶意,任由着来。
渡过灵的药草果然起效很快,没多久那狐狸便能站起来走动了。
但怕狐狸再度扯裂伤口,时松萝索性重新将它抱在怀里,柔软的毛绒在这夜风中给时松萝添了些许温暖,但回过神来她却发现,白安饶似乎已多时未归了。
即便已有过前车之鉴,时松萝依旧难以平静,带上狐狸她便朝着白安饶离开的方向走去。
然而她走过眼前的小树林,本应是潺潺流水,此刻却骤然变了模样,令时松萝不禁怔在原地,一双水眸止不住的颤抖。
“这是……”
时松萝双手一松,整个人瞬间脱力坐倒在地。
夜风轻拂,将眼前成瀑的紫藤萝也带起轻悠晃动,时不时卷下几朵花瓣来在空中飘散,落在时松萝缓缓伸出的手掌上,带着浅浅幽香。
廊下的护花铃发出清脆声响,似是泉水叮咚,在时松萝心上一下一下的惊起涟漪。
藤萝小筑,她是多久没有再见过了呢?
怀中的白狐也在此刻落地,它回头瞧了一眼时松萝呆坐在地的模样,朝不远处的阴影跳去。
*
溪边,白安饶早已将手上沾染的血液洗净。
但当他回过头时,周围的环境却已经变了个样,好像是误入了谁家的乡村瓦房,但不知为何却令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安儿。”
身后传来一声女音,白安饶循声望去,只见那女人站在一旁,身着麻布衣裳,声音温柔充满慈爱,但却如何也看不清她的脸。
白安饶沉默不应,心中却已有答案,这恐怕就是这身体原主的娘了。
那女人走上前来,虽瞧不见五官,但动作无疑是在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白安饶,良久后才终于又冒出句话来。
“瞧着,这是长得越发英俊了。”
女人咯咯的笑出声来,抬手似要去抚摸他的脸庞,却被白安饶蹙眉侧头躲过。
她倒也不恼,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但语气依旧带着笑意,继续道:“自打你被带到白家去,娘就再也没见过你了。”
“来,娘把饭菜也做好,进屋让娘再细细瞧瞧你。”
说罢,女人便去抓他的手,意图将他带往一旁的瓦房内。
白安饶斜目顺着房门瞥去,瓦房内几乎是家徒四壁,唯有一张木桌上摆着几道饭菜,还有阵阵菜香缓缓飘来。
一种温馨的熟悉感油然而生,倘若真是原主,这会儿想是已经入了屋吧。
但可惜,他没有娘,也并不是原主,更没有过这种常人的经历。
“现。”
薄唇轻启,白安饶肩上瞬间出现一条巨蟒,尖牙锋芒险些,一口便将眼前的幻境撕裂开来。
幻境之下,溪流还在原处,而那瓦房的方向正是溪流断崖向下的地方,若是就此进屋,便只会得个落崖身亡的下场。
白安饶眯了眯眼,脑袋中却忽然冒出疑惑来,他并不觉得方才幻境中的女人是假的,那是幻境瞄准了原主内心深处的脆弱而生的娘亲。
所以,那个娘亲的确是真心疼爱他,因为他们是血亲。
白安饶回眸不自觉地望向来时的方向。
那时松萝呢,又是为了什么才会对他这么好?
他们并非血亲,只有这短短时日的师徒关系。
想不出答案,白安饶迈开步伐往时松萝所在的方向行进,距离渐渐近了,可附近景象却与方才迥然不同。
月夜之下,紫藤萝花围着整个庭院盛了满园,而庭院中也有女子欣喜的笑声不断传来。
正当白安饶以为自己又入了什么幻境时,却望见庭院中的秋千处,时松萝正坐在上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