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饶去时没有这庭院,回时自然也不该拔地而起。
显然又是什么幻象。
他微眯双眼正欲到旁再将这幻境撕破,然而一阵幽香忽然袭来,白安饶还未做出反应便被一股力道扑得微向后仰。
他再垂下头来,对上一双干净得似山间清泉的眼眸,映着皎月和自己的模样在夜色中闪耀。
“你为何这么久才回来?”
时松萝两手环抱着他,双颊却微微鼓起,颇有不满的审视着眼前人,似乎要根据他的回答来决定降下什么惩罚。
哭过、笑过、怒过,白安饶都已遇过,可如今这模样他却从未见过,倒是像孩童生气耍小性子,令他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顿了许久,见时松萝眉间更紧似要发怒,白安饶终于想起要去应答。
然而本想同她解释幻境现状,却不知为何开口又化作了迟归的解释。
“……我在溪边时遇上……”
可他还话未说完,一根玉葱纤指却停在了他唇边,将他的话堵得严严实实。
“你又要找借口了,明明说好要快去快回的。”
怀抱也在此刻结束,时松萝双手抱臂,依旧带着几分愠怒,视线左右移动,好像在偷偷瞧他,却又好像再等什么。
白安饶思索良久,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对不起,是徒……”
“罢了罢了,我便不计较了。”
话语再度被其打断,白安饶手上一暖,时松萝拉着他往旁走去。
“走了,你说好要陪我的。”
白安饶听不明白,但还是沉默着跟随时松萝的脚步,两人绕过这面来到庭院后。
此处的紫藤萝更是旺盛,像是两面让路的海浪,微风拂过便发出簌簌声响,带着阵阵花香,但白安饶却能从中嗅到一丝隐隐约约的兰香。
时松萝走在前面,长发因方才治疗而向上挽起用丝带盘在了一侧,露出白净嫩滑的后颈,往下是若隐若现的肌肤。
白安饶心想,那兰香似乎是从那传来的。
“快看!”
他循声回神,只见明月清辉将时松萝的发丝勾上一笔光彩,清眸流盼间似有萤火闪烁其间,充盈着欢悦,不加隐藏。
“让你看前面,不是看我。”
似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视线,对方再度开口,白安饶这才移开视线顺着时松萝所指望去,然余光还是将她脸颊上的浅淡红晕收入眼底。
对方似乎很开心。
白安饶得出这一结论,才重将注意放回视线中心。
只见花海之间,夜色之下,千万流萤在其间飞舞流转,浅色光晕忽闪忽闪好似繁星闪烁、月夜倒影一般将地面点亮。
有一萤火高低起落停在时松萝方才伸出的指尖上,令时松萝眼眸一颤,唇角微微上扬,她转过身来冲着白安饶莞尔一笑。
“是不是很美?”
流萤倩影,白安饶微微怔住却又在下刻点头做应,然视线却不知何时又重新落回在时松萝身上。
此刻的对方没有半点平日里为他师表的模样,仿佛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豆蔻少女。
流云遮月,周围流萤的光也渐渐暗下,朦胧中只见时松萝她启唇微张,缓缓低下头来。
“我最喜欢看这漫天流萤了,所以一直想让你也看的。”
“……为何要我看?”白安饶发问。
屋檐投影下实在昏暗,他瞧不见时松萝的表情,却能感觉得到对方的视线停在了自己身上,距离也在渐渐靠近。
“你不明白吗?”时松萝的声音在咫尺响起,好像多了几分委屈,她重复道:“你当真不明白?”
“……”
白安饶陷入沉思,然任由他去如何思索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他正欲开口询问,衣襟却被人轻轻拉住,带着他向下低头,面前却忽然传来一阵温热吐息,轻轻浅浅,在他唇前停顿下来,似有万分纠结。
良久后,终于落下一片柔软来。
微弱萤火随风飘动,将白安饶的视线点亮些许。微光下,女子紧闭着双眼,面色绯红,动作笨拙的贴近他,但也只停留不过片刻便迅速离开。
“……你明白了吗?”
时松萝再度出声,天上流云也早已飘走,月光重新洒下,然光辉却如何也隐藏不住她颊上羞赧。
她不敢回过头去看白安饶,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余光偷瞟,只见对方站得笔直,依旧是往日那般霁月光风。
只是不知为何,衣衫上沾了几滴赤红,飘飘长发好像也短了不少。
莫非是外出时受了伤?
时松萝心中一惊,连忙回过头要去问他,却不想还未转身,肩上便落了一股力道,视线昏暗,她身子一软便向旁倒去,却又被白安饶抬手揽住。
望着晕过去的时松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