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近乎的话就不要多说了,再啰嗦,连人带箱子都给扔出去。”荣师曌最厌烦的就是这官腔。
方承意从怀中摸出了一道明黄色的绢布,在荣师曌跟前缓缓展开:“本侯久等十六年,终是在今日与前辈相会,劳烦前辈顺应官家圣旨,将爱女荣安县主许配与本侯早日成婚。这是当年官家的圣旨,请前辈过目。”
……
此时此刻,荣飞霜帮着白愁飞收拾了画摊子:“明日想吃什么?我帮你带。”
白愁飞踌躇些许,缓声道:“霜儿,我……我怕是要离开京城了。”
闻言,荣飞霜收拾的手顿住了,许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怎么忽然要走了?”
“我昨日,见着了雷媚,她……我本来想瞒着你的,但是这对你不公平。”向来牙尖嘴利的白愁飞如今在荣飞霜面前也像是失语了一般,不知道下面的语句如何说才好。
荣飞霜有些哽咽:“那,我们是不是就要分开了?”她爹如今跟着她找来了京城,她也得知了娘的死因,短时间内怕是不能离开京城了。
白愁飞赶紧否认:“不,我会与你写信的,每到一处落脚,我定会告知与你。一年,你且在京城与荣前辈一道,等我一年时间,等到明年此刻,我定杀回京城,许你一个未来。”
荣飞霜叹了口气:“你得快点,一年后我年岁也不大,但是……得防着我爹把我嫁给别人。”她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已经想好了如果爹真的将她强嫁之后的逃跑法子。
还有雷媚!
那日在石楼小看了这个女人,她今晚就是夜探六分半堂也得去找她一遭。
将白愁飞送回小院子后,两人相拥许久,终是彼此都不舍得看这貌似最后的一个晚上,荣飞霜坚定地走出院落门,随后眼里像是淬了毒一般,朝着六分半堂的方向飞去。
雷媚刚从雷损的房中出来,就察觉到自己已经被盯上了,一种近乎与寻仇的视线,在这幽暗的巷子里像一条毒蛇一样牢牢盯着自己:“是何方朋友,出来见个面可好?”
“不亏是六分半堂三堂主,功力果然了得,只是这行事手段,未免过于阴暗。”荣飞霜本来也没打算藏匿许久,和明白人说明白话才是最重要的。
雷媚原本想着如何去应对的话语在看到那张无比熟悉的脸之时,防线就这样轻易地被击溃了:“你不该来这儿。”
瞧瞧,这如同长辈似的语气:“三堂主是我什么人?有什么理由来劝我?”
“你若是想安安稳稳活过一辈子,就该与白愁飞王小石一起离开京城,这里不是个好玩的地方。”雷媚神色焦急,紧皱眉头。
荣飞霜不理解,雷媚为什么会以一个规劝的口吻来面对自己:“你在怕什么?要说这六分半堂里与我最不对付的男人,你才从他房里出来不是?把白愁飞和王小石逼走,是怕他们进金风细雨楼吧?你们这两个门派之间的斗争我不想知道,但是你若是想知道荣氏的手腕,尽管来。”
天下人都知道,六分半堂的创始人乃是雷媚的亲生父亲雷震雷,可是最终不是雷媚这个继承人坐上堂主之位,而是雷损。原本“六分半堂”的继承人,成了雷损见不得光的情妇。
“我以我仅有未曾泯灭的良心起誓,我雷媚不曾也从来不想,未来也不会做任何加害于你的事。”雷媚朝着荣飞霜走近了些,似是为了将她这张脸看得细致些。
荣飞霜不喜欢她这样:“不许再靠近了。”
“你娘亡故那晚,我在,我看见过你娘的惨状,所以我来劝你。你若是还不走的话,不止是江湖恩怨,便是这官家之人也会找上你,那一日你与明昭侯的事,京城里已然知晓,离开这里,离开之后,方承意便不会以官家和婚约来要挟你们了。”雷媚急声说道。
荣飞霜心中警铃大作:“什么婚约?你说清楚?!”
“方承意,蔡京之下有桥集团的首领,官家亲封的明昭神通侯,也是官家为你亲选的未婚夫婿,在你出生之前,圣旨就已经下了。你若是不逃离京城,你便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