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本殿就在后院前面,妉妉到的时候,像往常一样,未经通报就闯了进去,旁人也不敢拦她。
只是里边没人,她便自己躲在角落玩耍,等着阿玛回来。
不多时,便有脚步声逐渐靠近,妉妉刚想唤人,谁知却听见有人正在说话。
“启禀太子,太子妃除夕夜遇刺当晚,奴才按照太子的指示,把那行刺的小太监抓了起来,秘密看守,谁知当晚竟有人悄悄扯开了那小太监嘴里的东西,这才让他咬舌自尽。此事是奴才失职,不知接下来可还要继续追查下去?”
小郡主一听事关额涅,便捂着自己的嘴,躲在比她还高的花瓶后边,继续听了下去。
太子叹了一口气:“今日孤去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的意思是暂且放一放,明面上先不查了,暗地里还是得继续。”
“奴才明白。”
“孤本打算亲自过去查问。可那晚太子妃生产艰难,孤实在脱不开身,你这边可有查到别的什么线索?”
“能在宫里安插一个入宫不久的小太监,到太极殿当差,自然是宫里哪一位娘娘的手笔,太子妃有孕后,这执掌六宫之权便移交给了贵妃,所以奴才以为,兴许……”
太子衬度了一会儿,否定了这个可能:“贵妃无子,她姐姐孝懿皇后也未有子嗣留下,佟佳氏一族只听命于皇上,她没有理由这么做,不大可能是她。”
那人赶紧又说:“惠妃和荣妃负责协理六宫,她二人,也是有这个本事安排此事的。”
“胤祉一心扑在撰文作书上,对孤素来恭敬。倒是胤禔,总是想着跟孤争高低,你便多盯着延禧宫些。”
“嗻。”
出来的人是太子乳母的丈夫凌普,如今任内务府总管,他时常出入毓庆宫,所以妉妉识得。
她看着凌普的背影,皱着一张小脸。
心想:阿玛虽是太子,但也容易遭人嫉恨算计,额涅从前因为无子备受嘲讽,背后付出无数辛劳,方才维持住太子妃的体面尊贵。
弟弟那样可爱,却也十分弱小,还未出生便已遭暗害,如今更是不知多少人想要他消失。
“我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呢?”妉妉小声问自己。
“小郡主?”
背后突然传出一个声音,吓得妉妉立马回头。
“姜公公,是你啊。”妉妉明显松了口气。
“您怎么待在这儿呢?”
妉妉眼珠子一转,并未告诉他,她是躲在这里偷听的。
“我……来给阿玛请安。”
进宝并未多想,笑着去牵她:“太子眼下正得空,奴才这就领您进去。”
进去之后,见太子正专注于书写,进宝示意她可以开口了。
“妉妉给阿玛请安。”
太子这才抬起头。
“是妉妉啊,快到阿玛这儿来。”
小郡主笑着跑到太子身边,太子一把将女儿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妉妉这才瞧见桌上摆着一个食盒,正好她也有些饿了。
“阿玛,这是什么好吃的呀?”
“哦,这是侧福晋李氏方才亲自送来的,妉妉可是饿了?来,阿玛这就让人打开,给你也尝尝。”
李氏?妉妉才不稀罕她的东西,小小的人儿脑袋里突然有了个新主意。
“原来是李侧福晋,她人可真好,方才妉妉去给额涅请安,在门口恰好遇见她,她还特意提醒妉妉,让妉妉以后多陪着额涅,别老往外头跑。”
“哦?连她都知道你这爱玩儿的性子了?”太子笑着应了一句。
妉妉笑容天真,继续说:“是啊,她还说额涅现在有了弟弟,就不会再像从前那般疼我,叫我多在额涅面前待着呢。”
太子脸上的笑消失了。
妉妉只有六岁,自然不会说谎,那便确实是李氏故意挑拨,他原本还觉得李氏平日只是有些骄纵,看来事实倒并非如此。
“不必听她的,你是你额涅十月怀胎,费尽辛苦才生下来的,你额涅怎会不疼你,即便有了你弟弟,你也依旧是阿玛和额涅的掌上明珠。”
小丫头点了点头,笑着说:“嗯,额涅今日也是这般说的,妉妉也最爱阿玛和额涅。”
“妉妉最乖了。”太子亲了一下女儿的额头,吩咐道:“这汤有些凉了,拿下去倒掉,再重新上些郡主爱吃的点心。”
傍晚,太子忙完之后,往后院去,各个院子都派了人来盯着,只瞧见太子径直踏入太子妃的寝殿。
“请太子安。”宫人们行礼问安,太子妃自然知道是太子来了,于是手肘撑着身子,作势要起来。
太子忙开口阻止:“不必起身,你躺着便是。”
太子妃本也没打算真的下地,顺势便待着没动,妙菱在她腰后垫了个软枕,让太子妃半坐着。
襁褓里的小阿哥正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