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熙望着她走远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那套纪录片他们一家人都看了。
他无法描述当晚是怎样的心情,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忽然就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她毕竟真的是跟他同胎而生的亲姐姐啊!
他谋划了所有事情,却偏偏忽略了她以往的所有成长背景。
他怎么就那么理直气壮认为葛微的养父母即使比不上他们叶家也不会太差呢!
他真是该死!
他真得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事情会变成如今的样子,他只是舍不得叶灵而已,他没想过会给葛微造成这么大的伤害的!
十六岁的少年孤身一人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双手握成拳颤抖着,悲伤得几乎要掩面痛哭。
此时,所有事情都已成定局了,自以为是的少年已经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葛微请了假,回到寝室把脏衣服换下,打车去了医院挂了急诊,拍了片子,右肩胛骨骨裂错位了,因三天后就是奥数冬令营了,葛微选择保守治疗,只开了些药就走了。
今年,为期五天的全国奥数冬令营地点定在邻市某所中学里。
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每一件都压在她的心头上,说情绪没有被影响到那是假的。
这五天,她一个人独来独往,加起来说的话都没超过十句。
她的肩胛骨还疼痛着,连带右手写字都不那么顺畅。
身心受挫,又带着思绪上战场,到了最后,她干脆随心所欲胡乱写着,有些题目随意写了几个步骤,直接写答案。
有时候考着考着情绪一上来,太难的题目干脆放在那里不想写干脆不写了。
第五天闭幕式颁奖,金牌前六十名可以进入国家队,本省十一人获得金牌,其中六人是前六十名,入围国家队。
入围的名次分别是金牌第六、十一、二十七、三十九和五十七名,以上六名学生还将会获得清北的保送资格,剩下的金银牌得主均获清北“强基计划”破格入围资格。
而葛微仅仅排在金牌第六十九名,无缘奥数国家队。
她没有沮丧,也没有不忿,反而很平淡收拾行李,排在叽叽咋咋的队伍的最后面,等着上大巴车回学校。
在这里她还遇到几个故人,郑岐雯,邓少谦,谭伟。
郑岐雯拿了金牌第十一名,她看向葛微的眼神充满不认同。
葛微知道,郑岐雯不过是在为她的不争气而生气。
葛微勉强扯出了一抹笑意,真心实意恭喜她。
而另外两个男生脸色复杂地站在那里看她,她朝他们随意点了下头就不再理了。
冬令营已经尘埃落定了,葛微已经没有必要在留在奥数队了。
她去跟奥数老师道谢,顺便取之前落在阶梯教室的几本书。
老师显然很失望,一个近年来教过最好的苗子临门差一脚,居然进不了国家队,谁料到回事这样的一个结果。
老师虽然遗憾,但还是安慰了她几句。
虽然没能进国家队,但学校依然挂了横幅祝贺。
葛微进了阶梯教室,在靠门边她常坐的那个位置的桌洞里抽出她的书。
书的封面赫然被美工刀纵横交错狠狠划了好几道,力道大得划破了封面,划穿了好几页里页,内页她写了名字的那一页,被黑色油笔大大的写了‘傻比’两个字。
她心腔跳得很快,耳朵莫名嗡嗡响,她扭头看向其他人。
教室里的气氛异常诡异,有人低头沉默,有人好奇望她。
她的嘴唇轻轻抖动着,心里沉重压抑着,她又很多话想骂出来,想当场发泄。
她的不忿和屈辱感成功惹笑了其他学生。
某个女生带头挑衅,满脸不屑,“切,装什么大小姐,难怪之前没人认识她,原来是冒牌货。”
男同学嬉笑出声来,“反正宋师兄不在国内,要不,今晚来陪陪我呗。”
“哈哈,那你得出得起价钱才行。”另一个男生哈哈大笑。
整个教室瞬间哄笑成一片。
那些挪揄嘲讽的眼光□□着她,她卑微得像地上的一颗尘埃。
她的同学们出身高知中产阶层,在这里,成绩,是最不起眼的优势,是锦上添花的调剂品。
根本没有人会畏惧一个出身贫寒,除了成绩外一无所有的女生!
她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在眼睛泛红之前,她垂下了眼帘,一手拿着书,准备离开。
‘啪嗒’,一张卡片从书里掉落在地上,她捡了起来,是一张银行卡,上面贴了一张写了六个数字的便利贴。
叶熙把头压得很低,葛微已经是众矢之的,他觉得他应该站起来帮她说话,为她据理力争的。
但是那些污言秽语充斥着他的耳朵,他怕那些同学们也会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