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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城(1 / 2)

南历十四年春,安阳公主远嫁光朝和亲,同年冬月二十八病逝。南皇震怒,举兵攻打光朝。第二年五月,南朝败退,光朝乘胜追击。因兵马损失严重,南朝上下几乎所有拿的起刀枪的男人皆去充军。

亿洲城,一个离皇都最远的城镇,我就生活在这个城镇。前段时间,年迈四十的父亲和城里的其他男人一起入了军营。临走时父亲让我不要担心,还说:“练了半辈子的屠猪刀法终于上了台面。”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像父亲他们这种都没受过正统训练的人,上了战场就是冲在前线的炮灰,人肉盾牌。

那天,我一直在哭,哭的很伤心,往常我若一掉眼泪,父亲就会立马来哄我,可是这天无论我哭的多么声嘶力竭,父亲都没有说一句我想听的话,说的竟是一些不吉利的话,什么‘若敌人攻入了城,要我自己一个人逃走,无论到哪天大地大,总有容身之地。’我不想听,哭着求旁边的官兵把我也带走,我要和父亲一起,战死沙场。

“胡闹!”一记清脆的耳光落在我脸上,力道并不大,那是父亲第一次打我,他愤怒的甩开我的手,“何汐颜,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今年十四岁,再过一两年就要嫁人,你以后是要过你自己的日子。”

我的耳朵嗡嗡作响,根本听不进他说的任何话,依旧哭闹着,不要他走,或者把我一起带走。父亲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但如果那时我看得够仔细的话,就能看见他脸上挂着的眼泪,可是我一直在哭,泪水早已模糊了我的视线。

之后的日子里我一直都无精打采,每天都在祈求神仙保佑,保佑战争胜利,最重要的是,保佑父亲平安归来。

我从小便和父亲两人相依为命,听父亲说我娘生下我没几天后就因病去世了。每当我长大一点,父亲就会对我说,越来越像我娘了。我也会时常望着镜中的自己,想象着娘亲的模样。我家并不富裕,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全靠父亲每天起早贪黑在屠宰场里干活,那点微薄的工钱,但胜在家里人少,只有我们两个人所以还算凑合,吃得饱,穿得暖。

因为我从小没娘,父亲对我格外爱护,势必要弥补我所缺失的母爱。我的朋友也非常羡慕我,羡慕我有一个讲道理的爹。我几乎每天都能听到隔壁大牛家传来的惨叫声,以及见饶声。每次挨打过后大牛都会向我诉苦,说他爹好不讲道理的,不分青红皂白,便把他打一顿,还不让他说话。他总说自己父亲要是有我爹一半讲道理就好了。

大牛是一个比我小五岁的弟弟,他家晚来得子,却并没有对他溺爱,反而十分严厉。

自从城里的男丁都从军了,大牛又跟我说,他想他爹了,哪怕他爹天天打他,他也宁愿他爹天天在家打他,都不想他爹去上战场。说完后见我脸色不对,又赶忙说:“会平安回来的,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汐颜姐姐,到时候我爹打我,我躲到你家里来,你可别笑话我。”我被他逗笑了,他见我笑了也放松了下来。

我眺望远方,也不知爹爹他们是否安好。

南历十五年秋,八月十五中秋节。街上很是热闹,都在为晚上的赏月做准备。我还在屋里洗着衣衫,突然大牛闯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汐颜姐姐,北城门失守了,光鬼子攻进城了。”

听到这句话,我就像抓不住重点一样,喃喃道:“那爹爹呢?”

“不知道。”他垂下眼帘,“不管怎么样,我们先要逃走再说。”

我一时间呆愣住,还是大牛把我晃醒。

我回过神来,“嗯,好,那你等一下,我去收拾东西。”说完转身进了房间。

“那你快点,我在外面等着你。”

我将父亲存的一点钱揣进怀里,不舍的看了眼屋子,不知道这一走还能不能够再回到这里。

牛大娘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大牛,往南城门跑去,不知道那里有没有敌人。

街上一片狼藉,人们四处逃窜,不远处不知谁的房子着火了,冒着滚滚浓烟。一开始只是几缕,渐渐的,满城烟火。

西城门也失守了,准备往西城门逃命的人又转头向南城门跑去。我本来是紧拉着牛大娘手的,却被人群冲挤散了。大牛和他娘大声喊着我的名字,可我们的距离也被人群冲的越来越远,哭喊声,求救声,盖过了他们的声音,我也看不见他们了。只好护紧胸口,跟随人流一起去往城南。

眼看快到城南了,没想到这么快城南也攻陷了,城墙上站满了光朝的士兵,居高临下的向我们射箭。无数人倒在箭下,大家又一窝蜂往回跑,我被人们挤倒在地,还被好几个人踩到了手,吃痛的惊呼。也管不了手上的伤势,站起身来,准备往城东去,我们将最后渺小的希望寄托在东城门。

“小心!”

我前脚刚站起来,后脚就又被推倒,吃了个满嘴灰,抬头却赫然看到刚才我站的地方插着两支箭,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昨晚酒喝多了,要不是动静这么大,可能还醒不了。你没事吧?酒劲儿还没彻底醒,刚才力道大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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