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将实不相瞒,本将与那韩冰有血海深仇,他杀了末将的妻儿!本来末将惨败至此,已是声名狼藉,无颜于世。与其苟且偷生,不如一死了之。如今,本将复仇有望,就算是死,能先杀了韩冰,也可死而无憾了。”
周末虎气生生道,全身上下斗志昂扬,全然没有了刚才的颓废之气。
还真是歪打正着,老天助力。
云凰心下一喜,却又顾虑重重,当即坦言,“寡人怎知你说的是真的?万一你诳骗寡人,寡人岂不是放虎归山?”
周末:“陛下不必担心,陛下派出的十万大军,本将一人难敌。若本将阳奉阴违,陛下军中将领随时可斩本将首级。”
云凰略一沉吟,“确是如此……不过,国之大事,死生之地。上兵伐谋,兵战为下。西楚四十万大军长途奔袭侵我大陈,最终全军覆没,此前车之鉴,我等不该重蹈覆辙。若举十万大军孤军深入,前往越州征伐韩冰,到时人生地不熟,我军必受多方掣肘而不得施展。这与之前韩太子所为无异,鲁莽有余而智谋不足。周将军的胜算,在寡人看来,不过是自以为是。”
周末闻言,并没有感到窘迫,而是神色一振,双目炯然地看着云凰,满脸敬佩之色,“末将眼拙,此番才知陛下雄才,粗中有细,谋略周全,实在是巾帼不让须眉,末将心服口服。”
“你在试探寡人?”云凰脸色一沉,目光凌厉地看向他,“所谓纲常万古,节仪千秋,忠臣不事二主。你真打算弃暗投明?”
周末苦笑道:“弃暗投明?呵,让末将承认这四个字,实在是莫大的嘲讽和羞辱。之前末将一心报国,从未怀疑所行之路是暗路,经此一难,才知不管是楚皇还是楚太子,都非明君圣主,听不进逆耳忠言。楚国气数将尽,末将人微言轻,势单力孤,无力回天。本想要么战死沙场,要么自绝而亡,今日得见陛下,方知贤臣择主而事,才能不负平生所学。”
“好,你想明白了就好。得其主,亦须得其时,眼下我大陈新朝初立,百废待兴,确是用人之际。只要你忠心为寡人谋事,寡人必不会亏待你,一定会帮你报了那血海深仇。”
云凰起身,转头看向“苏玉辙”时,突见他垂放于身前的两只手纤细白皙,根本不是苏玉辙的手,心下一惊,刚要问话,就听周末道:“末将谢陛下成全!”
“小不忍则乱大谋,此事徐而图之。”
云凰不动声色,看着周末道,眼睛余光却继续盯着“苏玉辙。”
那不是苏玉辙,是个女子。她为什么扮作苏玉辙的模样,她想干什么?她是不是周末安排的?
云凰心思数转。
“末将一切听从陛下安排!”
周末长嘘一口气,恭敬稽首道。
云凰盯着周末,但见他神色坦然,目光真挚,只顾欢喜,无暇旁顾,似对“苏玉辙”毫不知情。
那“苏玉辙”低头躬背,却在此时微微侧脸瞄向那只花瓶,抿紧嘴唇,脸上掠过一丝紧张焦灼之色。
云凰扫了那花瓶一眼,看到花瓶外竟有一层薄纱般的药粉,泛着淡紫的莹光。
呵,真是无孔不入。
云凰心下了然。
之前龙太子和章鱼神将他们给她驱除了体内的剧毒,曾告诉她此后可百毒不侵。
何况她后日便及笄,飞凰腾达之日,后背的飞凰胎记中封印的神凰会被唤醒,与她合而为一,她可神通大长,水火不侵,邪毒不入,拥有长生不老仙体。
想来这花瓶上的药粉对她并不起作用,所以这“苏玉辙”才会心急。
想到这些,云凰不露声色,走到那花瓶前,又把它拿起来,修整了一下花枝,对周末道,“如此,这花枝便不与你比命数。桃树避邪,就让它在你这里保佑你得遇正主,平安吉顺。”
眼角余光里,“苏玉辙”嘴角勾起,露出奸计得逞的笑意。
云凰确定之前猜想,无奈地想,看来又要故计重施了。
“谢陛下美意!”
周末伸手接花瓶,云凰没让他沾手,装作不经意地转身,把那花瓶放在几案上。
云凰笑语嫣嫣:“周将军,有劳你出去把周皇陛下请进来,寡人要与你谋事,也听听他有没有锦囊妙计。对了,让他叫威风一起来。”
周末立刻转身往外走。
那“苏玉辙”知道已被识破,惊急之下,飞掠而来,扬起一只手就砍向云凰的后颈。
云凰却在这时扶着额头闭上眼睛摇摇欲倒,一副中毒的模样。
周末见状大惊,刚要上前搀扶,那送花的侍卫赶紧收力,佯装上前扶住云凰,面色威严怒视周末,“大胆,你竟敢暗算陛下!”
事发突然,周末猝不及防,一时百口莫辩,见这侍卫竟是“苏玉辙”,吓得脸色煞白,杵在那儿呆若木鸡。
“苏玉辙”把云凰抱起来,转身没有从正门走,而是去了隔壁的屋子。
周末回过神儿来,赶紧去隔壁屋子看,一抬眼,就见后窗大敞,哪还有他们二人的影子?
“明明有门,为什么要走窗呢?”
周末正一头雾水,就听到外屋有人急喊,“云凰!云凰!”
周末跑出来一看,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