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刀嫌弃,刀气震伤了手,磨起两个大血泡,哀嚎着被安长攥着爪子挑破,放了脓血。
但反常的是,此刻的林迦只顾埋头干饭,“我一向不爱凑热闹。”
饭桌前其余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我信你个鬼”。林迦迫于大家目光的压力,说了实话,“铁铸城可不是你能占便宜的地方,凡是想要的,都要付出代价。”
“胆小鬼,不就是立赌么。”顾妍妍不以为然,“你怕了?”
“我会怕?!”林伽挑眉,“你出去打听打听,小爷我怕过谁?这叫惜命,懂吗??这是智慧,大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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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昭不觉得林迦排斥铁铸城是因为怕了立赌。回想起初见林迦的情景,他对花翎其人、对金箔灵符,都熟悉的有些蹊跷……
说起来,顾妍妍是安长捡回来的孤儿,从小长在宗门里,林迦却是八九岁时流浪到这里的。那他之前在什么地方过活?
夜里,迎昭照例要去药湖看一眼千念再回去睡觉,谁知刚走到门口大桑树,她突然嗅到一丝危险的味道,她迅疾的抬手,抓住了从头顶投掷下来的暗器——
一根风干牛肉。
抬头,是林迦垂着腿坐在树上抱着酒坛,笑得很欠揍,“反应还挺快!”
迎昭咬一口牛肉干,问,“哪来的酒?”
“打赌赢的!”林迦得意道,“安大虎上回输了我两坛酒,死不认账,到底让小爷逮住机会偷了出来,想喝?”
迎昭点点头。林迦从树上跳下来,分给她一坛子。两人席地而坐,迎昭抱起酒坛子尝一口,“酸的,这是桑葚酒?”
林伽点头,“在地窖里藏了十好几坛子,那老家伙向来好吃独食。”
“敢偷安长的酒,是条好汉。”迎昭不由得敬佩起这家伙,在挨揍的路上愈挫愈勇。
“哈哈哈过奖,过奖……”林迦已有些薄醉,举起酒坛和迎昭碰了一下,“你也,也是条汉子!不当你的蓬莱少主,跑来这种地方找苦吃,图什么?”
“蓬莱少主的日子不好当,”迎昭似笑非笑,“你呢?铁铸城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林迦喝酒的动作一顿,细长的眼睛眯成一道线,玩味地审视着迎昭。
迎昭见他不回答,又问,“你在铁铸城,是不是有仇家?”
林迦嗤笑几声,“小爷我一向与人为善,别人不爱听的我不说,别人不让干的我不干,怎么会有仇家?”
每个人都有过往。迎昭来到万元归一宗,也是本着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决心,忘掉从前在蓬莱的一切烦扰。既然林迦不愿开口,她也没什么好追问的,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记着,咱们是朋友,有酒一起喝,有架一起干!”
林迦高举酒坛子,“是兄弟就干了!”
迎昭毫不示弱,“干!”
……
午夜,千念从药湖打坐回来,看到两个醉鬼在大桑树底下比划着划拳。迎昭浑身的皮肤都泛着莹莹的粉色,林迦还在一旁惊奇地揉着眼睛,“你变色了!真是开了眼了……”
千念咬紧了左边的后槽牙。
迎昭醉得发晕,迷蒙中看见了千念,“小千,来啦,一起喝啊……”
“喝!”林迦上来胡乱抱住千念,千念嫌弃地推开他,他一个不稳,失手把酒坛子打碎,彻底不饶人了,“你坏!你不喝,也不能摔我酒坛子啊。”
“你哪只眼看见我摔你酒坛子了?”某狼的右边后槽牙也咬紧了。
“你怎么这么凶?”林迦可怜兮兮地躲到迎昭身后,迎昭则像老母鸡护崽一样护着林迦,软声安慰,“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他酒量不行,羡慕嫉妒恨。”
千念挤出一丝微笑,很好。
……
次日夜里,林迦回到他和千念的房间,就看到地板上摆满了酒坛子。
“回来了。”千念今晚破例没有修炼,似是已经等候他多时了。
“这……什么情况?”林迦数了数那酒坛子,一,二,三……整十二坛,是安长所有的存货。
“赔你的酒。昨晚打碎了你一只酒坛。”千念面色平静。
有这回事?林迦其实断片了,但脑筋一转,不想错过这大好机会——如果把这头狼灌醉了,明天再把偷酒喝酒的账都赖到他头上,这样一来,自己又能解馋又不会挨揍,岂不美哉。
“成,小爷我大人大量,就算扯平了,不过吧,一个人喝酒怪没意思的。”
“我陪你。”千念优雅地拔掉酒塞,“敞开喝,安长那有我呢。”
林迦竖起大拇指,“好兄弟,你是这个——”
林迦话还没说完,千念那边直接干了一坛,他倒扣下空空的酒坛,轻描淡写的看着林迦,星眸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来。”
“来就来!”林迦不能怂,仰头举起酒坛子开灌。
“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