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的君洛睡不着,她走过遍布白蔷薇的花园小径,走过栽满栀子花的园间小道,弯弯绕绕来到了一处有些熟悉的地方。
洛栀蹲下来,把玩着手上的栀子花,想着自己这些天一直在做的奇怪的梦,正烦恼着,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这声音白天刚刚安慰过她,让她不要害怕做梦,告诉她做梦是正常的,是因为她累了,过段时间就好了,也告诉她做梦的事情不能告诉别人。
但是现在,这个声音失去了白天的柔和与慈爱,只剩下冰冷,“洛洛开始做梦了,想来那位快要醒了。”
有个陌生的声音回复他,“是的家主,君家接大小姐回来已经快八年了,君氏的前程都系在她的身上,如果那位醒来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沉默了一会儿,先前的声音又说:“确定没错吗?真的就是洛洛?”
另一个声音恭敬地回答道:“绝不会有错的家主,天生一体双魂的人本来就少,更何况那边留下的信物还对大小姐有反应。而且君家已经为她付出了太多,我们绝对无法承担失败的后果。”
“你说得对。”
*
君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她浑浑噩噩,脑子里不停地回忆当时听到的话,又想到自己梦中那个沉睡的女孩,容颜相似,气质却天差地别。对方沉睡于冰雪之中,周身都是冷凝肃杀之气,只是看上一眼,就让她害怕得想要发抖。
终究是年纪小,虽然心里很难过,但是君洛还是慢慢地睡着了,这一次她鼓起勇气上去问沉睡的人,“你是谁?为什么在我的梦里?”
她之前也在梦中说过话,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是这一次,她话音刚落对方就睁开了眼,刹那间这方天地冰雪消融,有轻柔的风拂过她脸侧,有温暖的光洒在她身上。
“你叫我?”对方的声线成熟而清冷,和她的软糯完全不同。
君洛呆呆地看着她,觉得这人醒来以后笑着的样子一点都不吓人了。
君洛看了一会儿,傻傻地重复,“你是谁呀?”
对方看着她笑,态度十分友好,“我名谭行,你可以叫我阿行。”
君洛点点头,礼尚往来,“我叫君洛,你可以叫我洛洛。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梦里啊?你睡在雪里不冷吗?你怎么弄出那么多雪的啊?”
谭行抬手掩了下唇边的笑意,果然还是个孩子,问题一个接一个。
“好的洛洛,这里不是梦,这是你的识海,我睡在雪里不冷,雪也不是我弄出来的,这是你灵魂的最深处,雪是你弄出来的。”
君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诚实地摇头,“听不懂。”
谭行摸摸她的脑袋,“等你长大就懂了,我还要睡很久,不会很打扰你的人生的。”
君洛还是不懂,但是她听爷爷说过,阿行应该快醒了才对。“可是我爷爷说你快醒了。”
谭行摇摇头,“等到你进入那个地方之后我才会醒。”
君洛疑惑,“是什么地方啊?”
谭行只是笑,“等到了那天你就知道了,在那之前我只需要你照顾好自己。”
君洛点头,然后问她,“那在那之后呢?”
对方听了这话又摸了摸她的头,“在那之后自有我照顾你,我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君洛抿唇,“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这时候已经知道,世间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对另一个人好。
谭行不答,抬起手在她眉间一点,“我教你内视之法,学会以后就不会老做梦了,你只要记住,我对你的好都是你应得的。”
再睁眼,天光大亮,又是全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