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身体底子不好,在海上飘了一些时日,来须弥后又自觉精神不错逛了大半日的街,到了后半夜惊枝就开始发起高热来。
惊枝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架在火上,头晕目眩口干舌燥,她想要爬起来喝水缓解一下难受的感觉,但浑身酸软,无论怎么样都爬不起来。
大哥就住在对门,阿旭和打手们也歇在附近的房间,只需要喊一声,他们就都能赶过来,她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喉咙像是被撕扯着一样疼,有泪水划过脸颊没入枕头,惊枝侧过身伸长手去够放在床头柜上的空水杯。
只要,将它推下去打碎,就会有人进来了。
砰!
玻璃杯与地面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很快,走廊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扣扣扣——
“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是阿旭的声音,惊枝有心想要回答,但根本开不了口,外面的人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对面的门也打开了。
惊枝看着破门而入的大哥,安心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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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海森现在彻底冷静下来了,他想着下午遇见卡维时自己狼狈的样子,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希望那家伙不会到处乱讲。
这样想着,他又轻声叹息,这是他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他的面前摆着一张信纸,是从璃月寄过来的。
当然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的内容。
信上面说他的‘未婚妻’不日将抵达须弥前来教令院求学,希望他能照拂一二,在这期间产生的所有费用都可以找寄信人报销,后面还附了一张‘未婚妻’的相片。
很明显是最近的才拍摄的,相片上的少女捧着花对着镜头笑得眉眼弯弯,眉间虽然有着萦绕不去的病气,依旧掩盖不住少女绝色的容貌。
那一缕病气更为她增添了几分楚楚,让她周身气质更加无害,是一眼就能让人心生保护欲的长相。
但是艾尔海森就是觉得困扰。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有一位未婚妻,但一直没有见过面,祖母在世的时候和他提过不止一次。
依照祖母的说法,对方的母亲和自己的母亲是闺中密友,但奇怪的是,这么多年,他根本没有和对方见过面,更别提了解这位未婚妻了。
再长大些,祖母也不提了,他早就将这如同儿戏一般的口头婚约忘了个一干二净。
直到祖母离世后第二个月,从璃月来了一封信。
信上先是表达了歉意,为没能来参加祖母的葬礼。
璃月和须弥虽然相距不远,但对方这段时间都在外行商,没有及时收到消息,希望他能谅解。
信封里还附赠一枚飞云商会的信物,信上写到,如果他遇到了困难,无论大小,都可以凭借这枚信物去向须弥停驻的飞云商会聚集所寻求帮助。
过了几日,专门派送信件货物的佣兵又陆陆续续送来不少东西,大多是他现下正缺的东西,艾尔海森尝试通过飞云商会退换回去,但飞云商会的人表示这是主家直接送过来的,他们没有权利过问。
艾尔海森想了很久还是将东西留了下来,但并没有动它。
在这之后,艾尔海森在祖母的书架上发现了一本专门用来存放信件的书,里面夹着一叠很久很久以前父母寄给祖母的信,再后来,就都是从璃月寄过来的。
艾尔海森一一翻开看,从中知道了不少信息。
之前那么多年他之所以没有见过从璃月来的人,是因为那位小他两岁的少女体弱多病,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不卜庐休养,她的父亲是璃月飞云商会行家的旁支,自己也经营着生意,很少着家,她的母亲要操持家中庶务,也很少能抽出身来,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和祖母书信联系。
直到祖母离世,对方才联系上了他,期望能够帮助到他。
他看完信件以后说不上什么情绪,只是沉默着将祖母的书又妥帖的放了回去。
等下一次再有从璃月寄过来的东西他就没有想过退换回去了。
再后来,他和璃月那边也断断续续的用书信联系着,这是祖母在世时一直维系的人际关系,他不希望在自己这里断了。
至少眼下,他还不打算斩断这道联系。
可是现在,棘手的事情找上门了,虽然这些年确实受到了很多照顾,但是这位少女的麻烦之处他也了解了不少,他并不想让自己陷入麻烦当中。
过分美丽又弱小的生物,他没有把握照顾好对方。
而且,少女的模样注定了她将来来到教令院不会平静,他不希望自己平静的生活被打破。
他得好好想想,怎样才能委婉的拒绝掉这个请求。
要是卡维知道他这样想,肯定会无比惊叹,这个一向不会考虑别人想法的家伙居然还能有委婉时候?
真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