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又是一年一度的元宵灯会,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已然人山人海。
殷元昭没带几个侍从,就带了小六子。
灯会上卖什么的都有。
殷元昭来到面具摊子前,打算随便挑一个买下。虽说她不怕在外暴露身份,但也怕引起骚动,扰了逛灯会的闲情。
摊子上的面具什么颜色图案的都有,殷元昭随意选定一个和他今天衣服颜色相配的面具,手刚放上去,谁知面具上还落下了另一只手。顺着手臂看上去,赫然发现主人是时知远。
时知远嘴角噙着一贯的温和的笑:“是三皇子啊?好巧。”
殷元昭懒得戳破他这句“好巧”,分明就是约好的,哪来的“巧”字。
看着殷元昭满脸的无语,时知远心里快乐得不行。
这个三皇子,看起来是个冰雪美人,性子倒是有趣的很,完全不像明面上这副冷冰冰的样子,倒是比一群市侩圆滑的人多了些鲜活感。
时知远自认是个成熟稳重的人,任谁来都能赞他一句君子端方,但在殷元昭面前,他像是打破了那副沉稳的壳子,整个人感觉年轻了十岁。
时知远自得其乐,完全忽略了他本身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摊主听了这话甚是惶恐,他今天生意不错,没想到三皇子都能来光顾他的摊子。昨日三皇子回城时,他虽是混在人群里一睹其尊容,但离得有些远了,只记得少年意气的潇洒模样。眼前的虽说容貌惊艳、气宇不凡,但他也完全没往三皇子上靠。
摊主诚惶诚恐:“小摊何德何能得三皇子的青眼,三皇子喜欢什么样款式的尽管说,都是免费的。”
“不必,小六子,付钱。”
殷元昭面上平静,实际手在背后狠狠地掐了一把时知远的手臂。
时知远反手把殷元昭的手包住,拉开,然后从摊上挑了个黑金的猫咪花纹面具往殷元昭脸上一扣:“这个不错,衬你的衣服。”
然后拿了个白金的带在了自己的脸上,顺手给摊主扔了一锭银子,道:“不必找了,三皇子很喜欢你的面具。”说罢便揽着肩膀将人拉走了。
殷元昭也懒得与他一般见识,任由他拉着走。
两人从街头逛到巷尾,又从巷尾逛到街头,都不见刘云明的人影,饶是时知远这等极度有耐心的人都有些不耐烦:“这小子人跑哪里去了?”
突然间灯会的声音变得更嘈杂起来,伴随着锣鼓和鞭炮声,整个灯会的热闹像是翻了一倍,来往的人流也都很明确的挤去同一个方向——玉华楼。
“玉华娘子的灯谜赛估计开始了,我们先过去?”
殷元昭想了想,将小六子留在了灯市口,道:“等刘副将来了,跟他说我们先去玉华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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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人赶到玉华楼时,门口早已挤满了人。
玉华楼门前用木梯搭起了一个与楼平齐的塔,塔上一层层挂满了灯谜。众人都在楼外等着,不知道玉华娘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时知远知道殷元昭不喜与人挨得太近,在他身旁用身体隔出了一块地方,让他免得像其余人这样前胸贴后背。
时知远比殷元昭稍高一些,怕旁人听到,他低下头在三皇子耳边轻声道:“这玉华娘子好大的排场,让这么多人在这里等他,你说她的灯得是做的有多好?”
玉华娘子的盛名殷元昭也听过,她宫中还有一盏玉华娘子亲手做的灯,是年幼时二皇兄送的。是个精美的兔子灯,做得栩栩如生,不靠近了甚至看不出不是活物。
时知远话音刚落,玉华楼的门就开了。几个侍女抬着一个硕大的托盘,托盘上的东西虽盖着布,但里面透着光,一看就是灯。
人群更加躁动了。
随之楼中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子莲步走出,扯下灯上的盖头,才让人看出了这灯的庐山真面目。
灯的底下有个固定的托盘,但灯和托盘是未固定死的,灯身是可以活动的,轻轻一推就转了起来,转起来之后,雕在灯上的花鸟美人都像是都活了过来。而这灯芯也不知是什么材质,若是寻常的灯芯,灯罩这么转,起的风早将中心的烛火扇得烛影摇晃,甚至可能熄灭,但这灯的烛火却“稳如泰山”,别说熄灭了,竟是连闪烁、摇曳都不曾有。
这怎能不让人啧啧称奇。
见这美轮美奂的灯唬住了众人,玉华娘子才不慌不忙让侍女念夺灯规则。
“报名费三两银子,每轮比赛限十人。比赛规则如下:每层均挂有十个灯谜,共十层,答对了可以接着往上,答错了将止步于此,每道题答题时间限时一刻钟。谁最先到顶层答对顶层的谜王,谁就能赢得今年的灯王。败者可重复报名,一旦报名,报名费一概不退。”
三两银子可不少。
瞬间,台下跃跃欲试想报名的人就少了大半。
许多普通人家,几个月的收入才凑得这三两,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