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圣上做事,说的自然也最接近圣上的意思。谢瑶听了一耳朵,也算是明白了德顺的委婉相劝。
他是觉得她在强求,担忧最后此事演变成定北王府硬要求圣上赐婚、晋国公府又死活不愿的僵局,到时候为难的自然是被夹在中间无论如何都要头痛的圣上。德顺身为圣上身边伺候多年的老人,一边是为了劝她,一边当然还是为圣上考虑。
谢瑶自然领情:“德顺公公所言极是。平阳虽然是个自幼习武的粗人,却也懂得其中的道理。莫要说此乃我与他的私事,就是求郎君都求不到,最后还要想法子强迫他点头,也未免太过丢脸。平阳还不想自取其辱。”
德顺微微松了口气,脚下的步子都轻快不少。
可他却万万没想到,谢瑶大喘气了一回,这懂事又体贴的话说完,后头竟还有一段。
——“只是,德顺公公难道没看出来么?萧宣和并非能被强求之人,且只是面上瞧着温润,实则有一副时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性子。若是他不愿,必然早早就会想法子回避,以他的性子和本事,定然能让人连他一面也见不得。事到如今,公公可见他有避开过?”
饶是德顺活了一把年纪了,闻言也愣了愣。
这……这……
嘿,好似的确没有。且今儿个平阳郡主能留到后头,还是那位世子爷出的主意。
……难不成真是他看走眼了?可若是如此,那这两个小儿女为何一个追,一个却躲呢?
德顺满心震惊地琢磨,不知不觉步子都慢了,谢瑶侧眸见他面色,莞尔:“德顺公公倒也不必如此惊讶。若非见他有意,我怎会这样纠缠?”
是了。她虽然没正经和年轻小郎君相处过,话本子却也是瞧了不少的。且打小身边便全是形形色色的人,见过各种各样的目光,自然有一番识人情绪的本事。
这萧宣和平日是冷淡了些,喜怒难辨,但这等人若是真的厌恶,怎会随着旁人肆意纠缠,却毫无动作?
就连之前的拒绝,怕也是恼她的话,而不是恼她的人。
谢瑶越想越觉得自个儿难得机灵。把德顺也给听得一愣一愣的。
经她这么一说,德顺又从头把事情盘了一遍,发觉这定北王一手教出的平阳郡主,脑袋似乎比定北王灵光许多,这一番话似乎……似乎很有些道理啊!
像萧世子那样的,能是被女子强行相逼的人吗?就是平阳郡主,怕也是没什么可能!
那么,沉默不语兴许是变着花样在允准?
此刻,做了大半辈子太监的德顺不得不暗自感叹:现在的小郎君小娘子,在情爱之事上也真是会折腾。他不是全人,岁数也大了,怕是看不懂喽。
……
谢瑶出了宫。染墨和青兰都在外面等着。
见谢瑶出来,全须全尾的,染墨终于放下了高高悬起的心。
这一放下心,她便又忍不住道:“郡主,下回再有这样的事,您不能这样冲动了。”
染墨实在很担忧。
三皇子就是千不对万不对,那也毕竟是圣上亲子,身上流着的是天家的血。若是两人一直这么不对付,还回回都由郡主动手把三皇子打一顿再一同面圣……古语说“伴君如伴虎”,谁知道能不能一直这样顺顺利利,不被圣上责难呢?
一旦出了事,那必然就是大事。
这回连青兰也点点头,后怕道:“郡主,往后青兰一定会拦着些您的!”
这皇宫虽然漂亮,可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个个都板着脸,瞧着就令人心惊。
谢瑶还惦记着别的事,对上染墨严肃中难掩担心的神色,和青兰因为忐忑不安而紧紧抿着的唇,露出一抹安抚的笑。
她把染墨手中那根金丝软鞭拿来,绕了绕,重新挂回到腰间。
“我会注意分寸的。往后若是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必然不会铤而走险。他还不值得。”
这个“他”是谁,不必多言。
思及自家主子平日里虽然不大正经,却也没折腾出过什么大麻烦,染墨的心勉强放下一半。
她又问:“郡主,那现在可要回府?”
这回出门是为了买玉佩,如今虽然中间生了波折,玉佩却是也买上了,按理来说也可以直接回府。
可谢瑶却摇了摇头,眸中带着别样的神采:“回府?这恐怕还不行。虽然这件事是解决了,可今日出的事不止这一件。还有一件事压在心头,若是不赶快挪开,怕是晚上睡觉都得被压得心里发慌。”
染墨很快反应过来,一时没有开口,青兰却睁大眼睛,好奇道:“什么‘这件事’、‘那件事’?”
谢瑶摊开手心,手上躺着的,赫然是不久前在琳琅阁时任兵荒马乱也不忘买下的那块玉佩。
除了这块,其实她荷包中还放了生辰时萧时瑾带来的那块作生辰礼的玉佩。二者纹路隐隐呼应,其实很有些像是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