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按照柳迟迟父母的安排,柳迟迟的骨灰葬在她老家雪城市郊的罗苍山公墓。雪城市是南方中等发达的城市,是罗南省的省会,人口六七百万,经济发达。
下葬那天,柳迟迟父母都在,段慎独父亲段强胜也来了,还来了不少亲朋。段强胜头发很短,怒发冲冠的侠士形象。段慎独在雪城大学读本科时的室友谢振国、袁轮也来了。
另一个室友、当初的情敌汪组横没来,还来了几个仍在雪城工作的大学同学。谢振国是曾经的“班草”,现已是资产过亿的房地产老板。曾经的武侠迷袁轮已是罗南省公安厅一个实权处长,备受器重。汪组横是外企高管,资产几千万。其他同学大都成了小说作者、编剧、编辑,也有些早逝了。
天降大雨,一如柳迟迟23岁生日那天。那天晚上,他们发生关系,而之前,他见到女孩都脸红,连女孩的手都没摸过。而这一天,柳迟迟已魂归西天。
仪式在雨中结束后,段慎独坐在雨中落泪,眼里布满血丝,像失去母亲的孤儿,又显得很是苍老。21年仿佛一个轮回,他过得那么混沌、麻木。他是在为他被柳迟迟控制的青春,为他错过的美好年华而流泪。他的眼泪打动了很多人,包括岳父柳高通,前罗南省公安厅副厅长。他拉段慎独,道:“我永远都是都都外公,我们还是一家人。”
“爸,谢谢您。”
柳高通哪知道,他女儿临死前自曝给段慎独戴过21顶绿帽。在他眼中,女儿是那么持家、贤惠,虽然脾气暴躁了点。
一米九个头、健壮如牛的前跆拳道运动员梁厉却一把拉开柳高通,道:“你慈悲什么?要不是他,女儿不会这么早死!”
段慎独没辩驳,继续坐在雨中。
凶悍寡言的段强胜站在一旁,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
柳高通道:“都过去了,也不能怪——”
梁厉打断他的话:“闭嘴!”
柳高通像个听话的孩子,立即闭嘴。
梁厉指着段慎独道:“姓段的,怎么死的不是你?”
段慎独没说话,看着柳寓都。她站在梁厉旁边,嘴巴颤抖。
“听到没有?你以为和我没关系了,可以无法无天是吧?”梁厉一巴掌打在段慎独头上。段慎独没躲开。段强胜看着儿子,脸色铁青。
“不能打人!”高大魁梧的谢振国冲到梁厉面前,挡住她。
“有事好商量。”袁轮对曾经的领导柳高通很敬畏,打人的是领导夫人,他也不敢造次。
柳高通拉住妻子,道:“这么多人,别闹了。”
“你滚开!”梁厉推开柳高通。
“振国、袁轮,你们带着同学先走。放心,没事的。”段慎独道。
“你没错,他们要打人,这是什么规矩?慎独,你别太软弱!”谢振国嚷道。
“闭嘴!这是我的家事,轮不到外人来管!”梁厉双手叉腰。
“你跟我走!”谢振国拉段慎独。
“振国,谢谢你!如果你还当我是同学就先走,把其他老同学也带走。”
“别这么怂,你并没做错什么,你就是太厚道了!”谢振国道。
“一起走吧,你需要休息。”袁轮拉段慎独。
“他绝对不能走!”梁厉拦住他们。
“振国、轮子,你们走吧。”段慎独哀求道。
“好,我们走。出了什么事,我绝对顶你到底!”谢振国狠狠地看了梁厉一眼,和袁轮等人离开。梁厉无所畏惧。
他们刚走,梁厉扯下黑皮鞋,啪地一下打在段慎独头上。段慎独仍没闪躲。柳高通拉妻子,被她打了一巴掌,啪地一声。
“谁都别管!”梁厉拿着皮鞋,在段慎独的头上抽打起来,“我女儿跟你21年,打你21下,这是你该得的!”段慎独伸手护头,却没有躲开。
“亲家母,已经过去了,你这样做不太好吧?”段强胜脸色铁青。
“杀猪的,没什么不好!必须打!不打我女儿死不瞑目!”梁厉大吼大叫。
段强胜气得哆嗦,看着段慎独。段慎独虚弱不堪地道:“你要打就打!就算是我欠你家的!”
“胡闹。”柳高通一脸无奈。
“柳高通,你老老实实给我撑伞!”梁厉道。
柳高通很听话,立即给她撑伞。啪!梁厉又用鞋底抽打了段慎独的头。段慎独摸了摸头,将带血的手放到眼前,一声狞笑。梁厉还想打,段慎独抢下鞋,扔在地上,大叫:“够了!”
“刚才是我替女儿打的!”梁厉怒视段慎独,“还有我的没算,这是我给你的!”说完,梁厉砰地一拳,打在段慎独眼睛上。段慎独挨了这一下后眼睛发黑,跌倒,段强胜接住他。
段慎独看着父亲。父亲脸上满是愤怒,还有一丝同情。段强胜摸了摸段慎独头上的血,道:“猪临死前都要尖叫,你连头猪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