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很快过去,但却迟迟没有收到死者的身份信息,好像人是凭空出现一样。
邓医的一次又一次试验得出,这人应该是活着的时候把蛊种入体内,等母体成为温床,繁殖的子蛊就会占满全身,所有子蛊通过母体传播开来,被咬之人成为新的容器,感情和记忆被摧毁,失去人性后开始攻击活物,怕光,天亮后就会自行散去,躲到阴暗处。
就在萧长风打算命人把死者尸身销毁,以绝后患之时,一个从别城赶来的妇人哭喊着到了大理寺的门口,说那是她失踪了一年的儿子。
“那是我的儿呀!我的儿!”
妇人悲戚的哭喊声回荡在大理寺中。
在座的各位都是有妻有子,为人父、为人子之人,就算是已经见过了太多太多,也无法做到心如止水,丝毫不为之动容。
来认领尸首的那位妇人头发已花白,连夜的赶路早已吃不消,眼睛红红,眼眶凹陷,穿着一身厚重的蓑衣,听说是居住在都城外再走十几公里的大山脚下,那里出入不便,所以不会经常去镇上 都是几个月才会去赶一次集,一次买完所需,消息十分闭塞这次还是同村与儿子交好的年轻人看见了告示才得知儿子可能出了事,儿子是卖货郎,半年不回一趟家的,妇人已经习惯了,所以隔很久没有收到儿子的消息也没有太过在意,妇人姓牛,嫁入夫家后便改了姓,中年丧夫,老年丧子,一时间悲伤过度,直直栽倒下去,还好一旁的差人手脚够快给接住了。
邓医赶过来给扎了几针,妇人缓缓转醒。
安抚好人后,周占山领着牛大娘去见了她儿子牛力的最后一面。
“牛大娘,您儿子面容有异,要不……”
要不算了吧?别吓出个好歹来,周占山小心提醒着牛大娘,她的儿子可能现在样貌有些许惊人,牛大娘年事已高,再来一次惊吓,出事了可不好收场。
“不,我要去,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他始终都是我的儿子,是我这个当娘的没本事,连累了他啊!”
牛大娘下唇紧咬着牙关,使劲的抽打着颤抖的双腿,厌恨自己的不争气,眼泪顺着深陷的眼眶不停流下。
周占山没有再多说什么,把人带到了大理寺专门的停尸房内,所幸现在正值冬季,天气寒冷,牛力的尸体还没有太大的腐烂,是以还能留在停尸房内存放,要不然在邓医勘验完后确定没有疑点,像这种大理寺搜寻不到信息的,又在夏季炎热之时,两天就得拉到城外的义庄去放着,等义庄的人寻个吉日,便会草席一卷,把人给藏了。
“没错 是我的阿力,老天爷啊,您不公啊!”
牛力安安静静的在那张冰冷的床上躺着,邓医已经把全部的蛊都给取出,牛大娘见到牛力的第一眼,泪如雨下 伸出那日夜劳作早已枯黄的双手,轻轻捧住牛力的脸,好像这还是她那个活蹦乱跳的儿子,他在对着她笑,嘲笑着他的阿娘做菜盐又放多了,满腔的无能为力和懊悔,却只能一直重复着一句老天不公。
到最后,哭的近要晕厥,周占山之好让人用强力把人半扶着到厅堂去。
等牛大娘情绪稳定下来,周占山叫来了一个年轻一点的差人来给周大娘做询问,他是刚来大理寺不久,同样由寡母养大,但为人开朗又活泼,会看人脸色,又嘴甜的很,靠着这张嘴,经常跑去后厨混吃混喝。
“不好意思,让各位官爷见笑了。”
牛大娘抹去眼角残存的泪珠,声音温和又带着些自嘲。
“无妨,您,节哀。”
世间最难,母别子,子别母,白日无光哭声苦。
周占山知道,此时无论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于是拍了拍伍奇的肩膀,示意牛大娘就交给他了,退了出厅堂,把空间留给二人。
牛大娘挺直的身躯瞬间弯下,整个人佝偻的瘫靠在椅子上,低着头,双眼失去了明亮,伍奇借着倒茶的机会让牛大娘肚子待了一会。
“牛大娘,喝口热茶吧,暖暖身子,您这样,牛力大哥也不会安心的。”
伍奇话音刚落,牛大娘捧起杯盏,一口一口的喝着这滚烫的热茶,麻木的感觉不到茶水的热量。
“是啊,孩子你说得对,我不能让阿力走得不安心,我要活着,活着。”
活得好好的,才能看着是谁把你害成这样。
想通了就好了,伍奇接下来又问了周立一些生前的事情,牛大娘把知道的都说了,至于牛力外出做生意的事情,他的好兄弟同村的封四六知道一些,牛力从不和牛大娘说这些,怕母亲担忧。
伍奇问完话,给牛大娘披上了自己的披风,安排人给送回家中去,顺便再去找封四六问问情况。
“咚咚。”
“进。”
“大人,这是牛大娘的笔录,如果没有什么事,那属下就安排人把牛大娘送回去了。”
伍奇敲门而进,把询问笔录交给萧长风,等待吩咐。
“好,先将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