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是深入骨髓的冷。
是触感,微微的暖意传来,努力睁开眼睛。定睛一看,春絮,春絮不是早早的被我送出宫去过上普通民间的日子了嘛。
脑子里面很乱,我欲起身,离开这里,脚步一个趔趄,几乎要摔倒。
“小姐!”低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宋延快步走来不带片刻犹豫,稳稳的扶住我微微下倾的身体。
宋延,怎么会是宋延,我不是死了吗,春絮也在,宋延也在,这才开始打量四周,京中女眷都在,赵潇潇怎么年轻了这么多,许蔚景,再是一眼,齐沅,身躯猛地一怔,内心的恐惧溢上来。
宋延轻轻的拍了拍后背以示安慰。
重新理了理思路,摊开双手,手上的伤疤也没有了,宋延在,春絮也在,这是,这是七年前的春日宴!爹爹娘亲都还在,心里这般想着眼睛开始酸楚,既然上天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再也不能重蹈覆辙了。
“宋延,现在是什么时候,可是华朝十年。”我握着宋延的胳膊微微起身,疑惑问道,眼里是劫后余生的害怕。因着内心的激动,竟是将宋延的衣袍扯起了褶皱。
岸边的许蔚景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起身摆手道。
“多谢宋小姐搭救。”
我微微颔首。七年后的许蔚景和现在的如同不是同一个人。
欲开口,声音沙哑极了。
“无事,况且我也没能真正帮上你。”闻言,齐沅才看向这边,探索意味明显。
探及目光,与记忆中那无痛无痒的脸重合,不好的回忆又涌上心头。忙起身往外边走,逃脱了众人的的视线,刚清醒,还很不适应实体,我步子一虚,而后被紧紧抱住,是宋延,宽大的胸膛,稳健的步伐,因着头重重的靠在宋延胸膛上,耳侧传来怦怦心跳声。
“宋延,有你们在真好。”我紧紧的抱住宋延,柔声道。
宋延腾出手拍了拍我的头顶,故意沉声反问道
“你有几分水性,自己还不了解。”边说边将外袍解下,紧紧的箍住。
“许蔚景也是可怜人,我想帮帮她。”小声嘟囔着。
“什么?”
“许小姐很漂亮,我不想她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下次可以唤我,那只笙呢?”
“携带不太方便,我就没带出来。”想到那只笙,上辈子没太在乎,直到后边蒙族铁骑兵临城下,才知这竟是蒙族首领传承之物,也是各个部落争的你死我活的权利之物。宋延倒好,直接将这个他人挤破头脑想得到的东西,放在了我这。
“下次为你制一只小巧的。马车停放在哪侧?”边说边往前大步迈着。
“宫门前边。”我静静的注视着宋延,十六七岁脸上稚气尚未褪去的宋延,语气里面也有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宋延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目光的炙热以及毫不掩饰,脸色竟然有些许不自然。我自是没注意到这些,心里都是失而复得的欣喜,是重新获得一次机会的雀跃与要改变一切的沉重。
七年前这个时候,宋延本应该在杭州管理事物才对,怎会出现在宫中。那时候满心满眼的齐沅,竟也没寻着机会问一句。
“你怎么现今还在京都呀,爹爹不是说,说你去了杭州,要好一阵儿才能回来吗?”
“临时有变动,便推迟了几天。”
“那你跟我一道回家吗,爹爹娘亲时常念叨你。你的房间每天都唤人打扫了,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有点不想你走。”声音越来越小。后面的话甚至自己都听不清。
“这段时间不行,最近杭州总镖局出了点事。”
“杭州?”前世好像就是在那段时间里,蒙族的使者找到了宋延,欲接他回北境。
“宋延,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的决定的。”被我突然冒出来的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给整迷糊了。
“什么?”宋延疑惑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吃锦绣堂的旧四样,还有新品。”我故作乖巧道。
“依你。”脸上溢起宠溺的笑。
我摇着宋延的手腕,示好道
“那不可以告诉爹爹,好宋延。”爹爹最是不准我吃这些零嘴的。
裹着宋延匆匆取下的披风,是属于他的木质香味,很熟悉但又带着点陌生,仿若那飘忽的两年就像一场梦一般。砰砰的心脏平静了片刻,不禁捂上胸口想着会不会突然就不跳动了,好不容易汲取到的暖意会不会突然消失。
现在才是华朝十年,爹爹刚上迁,一切都来得及。
夏夜阵阵微风携着凉意拨开轻轻摆动的帘子,不禁哆嗦了几下。春絮见状连忙搓着我的手腕。
“好春絮,我没事。”暖意渐渐传来,驱散了充斥在脑海中得患得患失。
缓缓掀开帘子,看向外边,夏夜蝉鸣阵阵,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燥热,取而代之的是沁人心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