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卿下意识的问他:“是哪一物?”
崔瓴挑起睫毛瞄了她一眼,缓缓露出笑靥:“之前看你挺宝贝一样东西,你就把它给我吧。”
周卿恍然大悟,难以置信的脱口而出:“大人竟然是想要我和傅钧的信物?”
本来崔瓴只是随口一诈,闻言若有所思的抬高了眉毛:“哦,信、物。”
眼看面前的少女显出踌躇,他低低的哼笑:“怎么,舍不得给?”
周卿下意识的按了按袖兜里的玉佩,这可是涉及她和傅钧幼年约定,寄托了她这么多年的奋斗目标的东西。
难道就这样交出去?
崔瓴徐徐起身,长叹一口气:“你看我就知道你办不到,还是由我这个义兄直接承受那三家的怒火吧。”
自问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周卿到了这时候也只能咬牙掏出玉佩递了过去。
“大人,三个月之后玉佩你可要还给我。”她略带不安的说,“此物牵连甚广干系重大,我,我拿它另有要事。”
刷,崔瓴一把抽走她手中的东西,揣进了自己的荷包。
“三个月之后再说。”讲完这句话,他忽而神秘的笑了笑。
事到如今,无法可想,周卿只能一步步被他套住。
“大人,三个月之后,我真的就可以直接去找傅钧?”她讷讷问,“在这三个月里,那锦衣卫小旗是做什么的?”
崔瓴费尽心机等的就是这句话。
什么多树立了三个敌人,什么怕被这三处权贵联手报复,那都是骗小兔子的。
他如今得罪的人何止三个?
三万个都有了!
若不是看穿了眼前的少女吃软不吃硬,他又何必采取这种迂回的法子请君入瓮?
让周卿去参加这次的百花宴,是因为他收到线报百花宴上有人要闹事,周卿这么一个面慈心软的小娘子,路见不平会袖手旁观么?
事实证明她不会。
所以她才如他所愿的中了计。
不是因为她不够聪明,而是因为她太过善良。
不巧,他区区北镇抚司镇抚使就喜欢利用人的善良。
想到这里,崔瓴略带得意的笑弯了眼,转身开门呼唤伺候的婆子。
“去把我带来的那套小旗服装给你的新上司换上。”他吩咐孟婆,“以后你就归她管了。”
转回头对上周卿复杂的眼神,他微微一笑:“没想到吧?孟婆也是一名力士。”
说完之后他昂首走出了门,留下孟婆和周卿面面相觑。
在孟婆的帮助下,周卿换好了衣服,戴好了帽子,俨然一枚新鲜出炉的锦衣卫少年。
走出门去,却见崔瓴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手里好像在把玩什么东西。
他招手让她过去,把那样东西递给她:“这是你的腰牌,这东西可做身份证明,比路引好使多了,你要小心保管。”
周卿脸色严肃的接过去,只觉触手冰凉,却见上面端端正正的写了她的名字。
这时孟婆乖觉地走过来,帮她把腰牌系到腰带上,不动声色之间打消了她的不自在。
崔瓴等周卿打理好之后,让她在对面的石凳上坐下,缓缓开口询问:“怎么样,去参加了个百花宴,有看出谁是黄蜂案的幕后主使吗?”
提到案件,周卿不自觉地集中起注意力,认真回答道:“大人,我觉得我以前的思路是不准确的,很有可能是错误的。”
崔瓴敲敲桌子,饶有兴味的问:“为何这么说?”
周卿扫了一眼桌面上停放的骨节修长的大手,慢慢回答:“早先我以为往酒楼里放蜂巢只是贵女之间的争风吃醋,但是意外有三皇子的侍卫冒出来之后,我的想法又变了——幕后主使人为什么一定要是女流 呢?”
崔瓴轻轻笑了起来:“那么你的意思是——”
“我认为,那位三皇子殿下也有一定的嫌疑。”周卿一字一顿的回答。
“啪,啪,啪。”
她的话音刚落,崔瓴就一下下鼓起了掌。
“这个思路倒挺别致。”他笑巍巍地说,“为什么这么说?”
周卿一边思考一边回答:“一个原因是李颖儿为了不让三皇子趁人之危带走,居然要咬舌自尽。另一个原因则是举办百花宴的千金小姐,居然在游湖的船上藏了男人,而且很有可能是个书生……让我感觉京城的世家贵女都有点恨嫁,而恨嫁的原因很有可能是三皇子。”
一阵爽朗的男子笑声回荡在小院里。
崔瓴笑得眼眉都弯了起来。
“没想到周小旗居然如此聪颖 。”他笑着连连拍手,“你猜对了,京城的女儿家的确都很怕嫁给三皇子。”
周卿惊讶到瞪大眼睛:“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