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玉指摩挲着,像是蓄势待发。
褚渊却不似先前般冷绝,他看着对面的昭宁,眼里突兀地含了笑意,尽管这笑意并不温柔友好,在这样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里也显得让人亲近了许多。
他也有一丝惊讶——对面的姑娘生了双出众醒目的眼睛,明艳?漂亮?不!这双眼睛更似这山间凶兽,面对猎物永远充斥着炽烈大胆的欲望。
“你在笑什么?”秦昭宁装傻问,她怎会不知,这人是在嘲笑她狼狈不堪。
“你怀中的凤凰长相当真是有趣!”清冷低沉的嗓音似乎也带了打趣的意味。
“你懂什么——呜~”长离扯着破嗓子反抗了一声便很快气焰消失,脖颈处的动脉被捏住,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捏碎。
“呜呜呜~”长离有苦难言,就说这女的不是善类吧!威胁起鸟来可是熟练得很。
昭宁的另一只手十分温柔地抚摸着快要秃顶的鸟头,若不是另外一只手还死死地掐着人家脖子,任谁见了都会感叹一声:美丽善良的姑娘!
秦昭宁的脸上挂着笑容,眼底的冷色却是越发浓烈。他一眼便看出了这凤凰真身,若叫人发现她私藏凤凰,上京的贵人不知要安多少个罪名在她身上。而且,普天之下谁不想要一只血统高贵的凤凰做打手,若他也有意,她且不是白白给人做了嫁衣。
“阁下好眼力。”秦昭宁不否认,“这杂毛凤凰受了重伤,承我所救,认了我为主,可惜养了这么多天也不见好转。旁人见了皆以为这是只被扔进火里烤了准备来铴了的山鸡,侥幸从火坑里跑了出来。没想到您居然能一眼便认出来。”
长离听了这话本该火冒三丈,谁认你为主了!谁像山鸡?可怜它的命脉还被人掐着,只能气得发抖。
褚渊撑着额头,灯光隐约下,精致的眉头轻佻,抬眸凝视着秦昭宁:“运气不错,你倒真是会捡。”
“是啊。”昭宁低头似娇羞的笑,眸光却流转着倒影出一缕郁色。
已是深夜,看样子他是要在此呆上一宿。可是,秦昭宁得在天亮前回去,这只凤凰呢?该怎么办?
“已是深夜,阁下应是要在此住上一宿?”昭宁试探着问。
褚渊不答,神色黯淡的眼睛像是默许了她的意思。
“那也行。”昭宁露出淡淡的笑容,看上去大方极了,“此处偏僻,不易被人打扰,阁下也可在这儿待上几天。”
“你舍得?”意味不明的话语却让昭宁听得明白。
“有何舍不得的?我平时又不居于此,只是我这只凤凰也要放于此疗伤,望你不要嫌弃。”
昭宁知道他说的是凤凰,可又如何,她赶不走这个人,若他存了二心,不说这残凤连她自己的性命都护不住,幸好前面打斗,她没有存杀心。
秦昭宁起了身来,拔出了腰间的剑,对面的人诧异地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却是一副悠哉游哉的模样。
长离就惨了,它被秦昭宁施法封住了嗓子,顿感大事不妙,果真,仰起脖子便看见秦昭宁直直地盯着自己。
“你要做什么?”长离呜咽着嗓子,后退了几步。
只见秦昭宁握着剑竟割破了自己的手掌,鲜血直流,她靠了过来,大片的血淌在了长离的后背上,焦灼感随之而来。
“以我血契,结。”
金色的光芒在秦昭宁的手臂上幻化成了一道凤凰振翅欲飞的影子,随即又消失不见。
长离背后的焦灼感很快消失,没有了疼痛感,然而灵脉里却是涌入了一些奇异的东西,教它十分惶恐。
昭宁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神色自若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男人。
他一身红袍,像个深谙一切的审判者,眼底总蕴含着几分悲凄。
“请自便!”
昭宁抱起长离,隔着布料替它顺着所剩无几的毛,又凑到褚渊跟前,体贴地说道:“这石室阴冷,你若是要居上几天,我明日带床被子来。”
褚渊不语,只是用一双毫无情绪的眼睛盯着她,像极了冷漠审判者在审判罪人一般,若是常人早就忐忑不安,但秦昭宁无所畏惧,她从小就信奉楚微澜的话:成事在己,能把握住东西的只有自己。
好东西都是要自己去争取的!脸皮能值几个钱。
“不必。”
褚渊缓缓地闭上了眼,流露出一缕困意来。他看上去累极了,似乎没有精力再与昭宁周旋。
“我对你这凤凰不感兴趣,不过,血契术到底是禁术。姑娘以后还是慎用为好。”
昭宁见他闭上了眼,一副不想再多语的样子,也不自讨没趣,至少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祝你好梦。”昭宁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