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夏和米娜一起在约定的时间到了陈家——楚清书的岳父母家。妞妞正一个人开心地给玩具娃娃穿裙子。穿好一只袖子后，她“咯咯”笑出声来，肉嘟嘟的脸上，水灵灵的眼睛便眯成了一条缝，非常可爱。何夏正要和妞妞打招呼陈父便让陈母把妞妞抱开了。陈父不太乐意地开口：“有什么话你们说吧！”
“陈爸爸，您好。我叫米娜，她叫何夏。”米娜笑着说道，“我看到过你们女儿的照片。妞妞和她的妈妈长得真像。”
何夏坐在米娜旁边，听米娜开口，知道米娜想以这样的话题拉近和和陈父的关系，让其对她们不那么排斥。一听这话陈父果然放松了些神色，面上添了感伤。米娜继续说：“像妞妞那么可爱乖巧的孩子，想必没有人不喜欢。她肯定是你们的掌上明珠。”
陈父：“当然是。”
“她也肯定是她爸爸妈妈的掌上明珠。”
陈父想起自己女儿牵着、抱着外孙女的画面。他左边的眉毛微微动了一下，但没说话。
“妞妞现在是不是还很想妈妈？”
陈父又想起了妞妞问他们妈妈去哪里了，她要妈妈的情形。他忍不住说：“想，特别是晚上。她以前都挨着妈妈睡，不习惯挨着我们睡，前些日子每晚都要闹一闹，这几晚上才稍微好一些。”
“这非常正常。妞妞肯定也很想爸爸吧？”
陈父皱了下眉，非常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是妞妞除了说想妈妈还常说“我想爸爸了”。他不情不愿地说道：“那天晚上倩倩哭得很大声，说想离婚。后来，她就离开了。倩倩那么伤心到了想离婚的地步，楚清书肯定对她不好。我们不会把外孙女儿交给这样的人。”
“楚清书对倩倩不好？”米娜问。
“虽然大家都说楚清书对倩倩好，但那天晚上倩倩却哭得那么伤心，楚清书肯定有对倩倩不好的地方。”陈父断定道。
“你们是否发觉过楚清书对倩倩不好？”米娜又问。
“这倒是没有。但那天晚上倩倩明明大哭着说了‘要离婚’这三个字。”
“哪天晚上？”
“出事的前一个星期二，倩倩回家看望我和她妈妈的那天晚上。”
“说了这一句后的几天呢？”
“之后又一切正常，我们问她她什么都不说。但后来就突然出事了。”
米娜的手机响了，她给坐在身边的何夏递了个眼色，示意何夏接着和陈父聊，然后起身走到外边接电话去了。
何夏便接着说道：“根据警方调查，倩倩出车祸是意外。倩倩过世，最伤心的就是父母亲人了，其中也包括了作为丈夫的楚清书。如果妞妞知道自己的妈妈不在了，肯定也受不了。您说呢，陈爸爸？”
陈父一脸哀伤，并不接话。何夏知道他们无法接受女儿突然就没了的事实，抓住那天晚上听到的女儿那一句“要离婚”不放，认为女儿出车祸是楚清书造成的，因为悲伤，不想把孩子给楚清书。何夏继续说道：“警方的调查不会出错。现在妞妞已经失去了妈妈，如果再失去爸爸，失去父爱，实在是太可怜了。”
何夏没有直接说抚养权是归父亲的，她认为，这种情下应该像米娜那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好，不必说得直白僵硬。她说完，陈父仍然沉默。他转头，看着另一间房里正抱着玩具娃娃哄睡的妞妞，她一脸天真，还不知道没了妈妈，每天说着想妈妈，想爸爸，要回家。他跟老伴儿对妞妞说：“爸爸妈妈忙，要去很远的地方工作一段时间，等忙完了就来看妞妞。这里也是妞妞的家。乖，该睡觉了。”妞妞问爸爸妈妈怎么还没来的时候，他和老伴儿就跟妞妞说：“妞妞乖，爸爸妈妈还没忙完。”后来妞妞问：“外公，我可不可以给爸爸妈妈打电话？”他说：“那边信号不好，打不通。”前两天妞妞又问：“爸爸妈妈这么久都不回来，也不给妞妞打电话，不会忘了妞妞吧？”老伴儿说：“怎么会呢？”妞妞立即笑嘻嘻地说：“我就说不会的。”但笑完之后，妞妞又一脸失落。
哎，才三岁的孩子。
陈父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他看向何夏，怅然道：“我们知道，法律也不会帮我们。”
“法律是公正的。”何夏说。
陈父又沉默片刻，道：“你们回去吧，是否把妞妞给楚清书，我和老伴儿要考虑一下。”
何夏表示理解。她向陈父告辞。米娜刚好讲完电话。见何夏从里面出来，她把手机放进包里，问何夏：“谈完了？”
“嗯，谈完了。”何夏点头，“陈父说他们要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把妞妞给楚清书。”
米娜：“那就是有松口的意思。”
“我估计陈父还是会答应把妞妞还给楚清书的。”何夏说。
“至于会不会像你估计这样，我们等等看。今天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