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陶亭假笑。
“这孩子也没啥事,就发烧烧太久了,也没喊人,晕过去了,现在医生正给他打点滴,退完烧就没事了。”
警察把人交给陶亭后就离开了,陶亭无法,只得坐在叶弗床边的凳子上守着他,脑子里却思绪纷飞。
他为什么把我设置为紧急联系人?陶亭十分之困惑,凭良心说,陶亭这老师教学上是敬业的,但并未特别用心对待哪个学生,她不是什么圣人,要无条件具备世俗意义上专属老师的奉献精神,再说她即使不是老师,她仍旧觉得这是一种道德绑架,像警察消防员军人医生就必须牺牲自己救助别人,像老师环卫工人就得兢兢业业敬岗爱业,他们本身是作为人而存在的,其次才是职业,在职业上做到问心无愧就够了。
但现在,出现了一个无理由信任自己的学生,陶亭不得不承认,她是有点开心的,同时生出了一丝愧疚,这种开心是伴随着不配得感的,她并未做过什么值得让他如此信任的事。
她看着病床上熟睡的少年,她印象里这个人对于高中生来说,有点过于成熟了,但他现在安静得任由她观看,她才察觉出他脸上的稚气,他还未完全发育成一个男人,他较为立体的骨骼仍被饱满的胶原蛋白包裹着,让他多了几分少年感。
陶亭本就昨晚没睡好,这样盯着人睡觉,自己也无形中生出了睡意,再醒来,是被脊椎的触感给弄醒的。
她醒来看到的画面是,叶弗已经醒来,床头抬高至钝角,他这么半坐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还放在了自己的背上,手像感觉到了她的目光,还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
陶亭立马坐起了身,把身上的手拿掉,“你醒了干嘛不叫我?”
“啊,卓娅老师都欣赏过了我的睡颜,我看回来才不亏。”
陶亭无语住了,这小子还是睡着了比较可爱。
“老师,你怎么会在这儿。”今天叶弗没有了往日那张玩世不恭的笑脸,陶亭只当他是难受,也收起了教训他的念头。
“你把我设成紧急联系人,我不过来谁还能替我过来。”
叶弗“啊”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需要我联系你父母吗?”
叶弗顿住,过了会儿说道,“他们应该都不在临市。”
陶亭点点头,表示了解,向上看他的吊瓶,还剩一点,“吊完水我送你回家。”
叶弗又“啊”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在去叶弗家的出租上,陶亭时不时会瞟一眼身边的人,他今天很奇怪,没有如往日那样捉弄自己,这么正常才显得他不正常。
出租车是在一中周边的一个高档小区停下的,叶弗不声不响地领头,陶亭却在要进小区门时叫住了他,“你到家了,我放心了,先走了哈。”
叶弗回头,脸上仍旧是面无表情,“我饿了。”
没有刻意地卖乖,脸臭臭的,但陶亭却升起了诡异的同情心,他们就这样对峙着,但最后还是陶亭败下阵来。
“你父母不在家,确实很难办。”陶亭刻意强调,像是在合理化自己的行为。
她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老师。
叶弗家很大,但透露出精装房的感觉,家里没有什么使用痕迹,像是很久没住进来人了一般,陶亭打量着。
“这里是租的,我平常一个人住。”叶弗的话,让陶亭有种被看穿了的感觉。
陶亭也学着他“啊”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不再随意乱看,径直走向厨房,打开冰箱,没剩什么菜了。
叶弗也脚跟脚,跟在她身后,她看没啥菜,转身,差点撞到他,她伸出一根手指,推开他,“太近了。”
待他保持正常距离,她问道,“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叶弗很高,他低着头,脖子都有些酸了,“罗宋汤。”
陶亭挑了挑眉,俄罗斯菜,“我一直很想问,你怎么这么了解俄罗斯?”
“妈妈,俄罗斯人。”他念妈妈,也是用的俄语腔调,也就是中文的第四声。
陶亭惊讶于他这么轻易地告诉了自己,今天叶弗,乖得离奇。
“罗宋汤没有,但可以给你做个萝卜炖牛腩的汤,”陶亭伸手,“手机拿来,家里没菜了,用你手机点个跑腿的送过来。”
叶弗也轻易将手机递到了她手上,“没有密码,我先去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