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什么?”云华惊了。
“试探。”孟令姜凉凉地说道。
“女郎?”云华看不懂她。
孟令姜说道:“或许不出几日,大司马府就知道我不擅女红的事了。”
这个理由,够他们退婚了吧。
与其被动地让柳家拖着,倒不如快刀斩乱麻自个儿搅黄了这门婚事的好,她凝着那潦草的女红:是一剂猛药。
但也是最轻巧的捷径。
她胎穿来的这个朝代门阀士族挑选佳妇受开国时的女官韦筠提倡的“四德”影响,其中妇功——也就是女红作为四德之一,虽说“不必技巧过人①”像绣娘一样炫技,但像她这样完全拿不出手的,是不够格给大司马府当世子夫人。
她“不擅女红”的事一旦传出去,柳玄日后娶她,会令门阀士族取笑。
这么一来,大司马府就有了理直气壮退婚的底气。
退婚,正合她的意。
只不过,猛药下去多少有点副作用——杀敌一千,自损没有八百,但绝对有两百,她不善女红的事得被人说道一辈子。
不过时下对女子还算宽容,且她把嫁人看得不重,倒也不算多大的事。
云华:“女郎……”在她眼里,纵使柳玄房里有一得宠的美婢,也不影响这是一门好亲事。士族子弟,尤其是像柳玄这样的名士,谁房里还没有个美婢了。
孟令姜:“你不必劝我了,就这么放着吧。”
一连两日她睡的都不太踏实,又来来回回做起了那个无比糟心的梦,这天到了清晨时分,孟令姜怎么都睡不着了,正要叫婢女进来更衣,忽然听见有人隐隐低泣:“……”
是云华急得在哭。
“云华?”孟令姜出声问。
云华听见她的声音吓了一跳:“女郎……出事了。”
大司马柳府打发人送给孟老夫人一个荷包,与孟令姜前几日缝制的那个大差不差,乍看几乎是一模一样。
详细说完,云华又道:“老夫人很生女郎的气,又叫人送到了夫人手里。”
还责怪儿媳妇没教好孙女。
孟令姜心中微微一讶,梳妆完匆匆去见她娘。
偏房里,她娘亲唐菀屏退婢女,从袖中拿出一物放到了孟令姜面前——是个绣工粗糙的荷包:“大司马府冷不丁送了这个过来,罗罗,你来跟阿娘说说,这是你送给柳世子的?”
她向来娴静沉稳,不急不躁地等着孟令姜跟她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孟令姜看到那荷包时几是当头一棒,细看更是一愣:“这上面的字……”
荷包反面的织锦纹中,赫然绣着“郎心可托,百岁为欢。”八个字。
有人在上面添绣了个“欢”字。
唐菀面色一沉:“可是出自你手?”
孟令姜眉心微蹙:“阿娘,这荷包非我所缝,这八个字……”
跟她有七个字的关系。
去年春日,柳玄赠了她一把玉骨折扇,上面提了“盼卿与我,同心两结。”一句,家中的姊妹起哄,劝她也要回赠柳世子,说不准下了聘要添在婚书上的,早早想好了罢……也就是那会儿,孟令姜闲来无事在小楷上写下了“郎心可托,百岁为约。”的一行字跟柳玄的那句相合,没想到被谁改了一个“欢”字,偷摸送到大司马夫人面前去了。
她心道:“欢”字不好,多少显得轻浮了些。
亏得谁有这般心机能想出来。
又是谁比她还心急想要坏了她和柳玄的这门亲事。
唐夫人听完有些沉不住气了:“哪个混账东西要害我的罗罗,给我找,查出来要他好看。”
这下作的,让她的宝贝女儿今后怎么办。
孟令姜觉得自己该慌的,可她实在慌不起来,只是反复看了几遍那个荷包:“阿娘,儿与柳世子早有婚约在身,彼此相赠小物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阿娘,你消消气。”
心中却重重地“呸”了声。
孟夫人:“罗罗,大司马府把它送过来,分明是对你不满。”
大司马夫人,柳玄的母亲出身皇族韦氏,出阁前封南山长公主,是个眼光极高的贵夫人。
这门亲事算是完了。
孟令姜浅声说道:“嗯,女儿知道。”
这份“不满”是她自个儿求来的。
孟夫人一阵眩晕,几要支撑不住歪倒在软榻上。
孟令姜见娘亲犯了旧疾,愧疚地跟孟夫人认了错,又说了许多宽慰她娘亲的话,孟夫人这才勉强气顺了些。
接下来几天,唐菀在府里翻找,看是谁暗中绣了这个荷包,又将“约”字改成“欢”字绣上去偷摸送到柳府的。
可一直等到上巳节前一天,家里的贼都没抓出来。
整个孟家人的心都揪了起来:他们家七娘那么肥的一个贵婿就这么飞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