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碎纸不断地发出呜咽的哭声,她扔开,即刻掐火诀烧。
“啊!”
南湘忽然发出一声尖叫。
贺岁安下意识伸手去拉她,却扑了个空,人不见了。
雾气挡住了视线,贺岁安摸索着找了一会儿,没能找到南湘。
周围鸦雀无声,贺岁安感觉背后有一只冰凉的手触碰过来,碰到了她后腰,这个温度绝不可能是南湘。她拔腿就跑,三十六计跑为上计。
没有方向地乱跑,贺岁安发现自己跑到了一座府邸前。
大雾朦胧,府邸森冷。
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香气。
贺岁安在纸上闻到过这种味道,她拾阶而上,走到府邸大门。
不能在迷雾里坐以待毙,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或者找到失踪了的南湘和其他人。
府邸门前没有牌匾,不像蒋府那样高挂着以金漆为墨题字的牌匾,朱红大门是紧闭着的,门前两头石狮子是瑰丽的红色。
她尝试着推门,轻松推开了。
扑鼻而来一阵浓郁的香气,贺岁安踱步入内,天色阴暗多雾,院中支着不少竹架。
竹架上有装着湿纸的模框,是造纸的倒数第二步工程。
贺岁安不太懂纸。
但她看着快要晾晒成功的纸,也能看出这是品质上好的纸张,是广受百姓们欢迎的江陵纸。
江陵纸还散发着清香,贺岁安不免好奇这种纸是怎么做出来的,她平日里也喜欢用带香的纸。
蒋府也是因为世代制造和售卖这种纸而长盛不衰的。
所以,这是平时造纸的地方?
她轻轻摸了一下近乎晾晒干了的纸,手感细滑,不是那些粗糙的纸张可比的,也难怪世人喜欢用江陵纸,谁不喜欢好用又好看的东西?
贺岁安越过院中正在晾晒的纸,走到院子角落的水池旁边。
用来浸泡制纸材料的池子自然不会清澈,反而略显浑浊,这里的香气比江陵纸的香气更浓郁。
也就是说是在这一道步骤里才使得江陵纸有了香气的?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
贺岁安碰倒了一只放在水池不起眼的角落的罐子,哐当,里面的粉末倒了些出来。
砰。
府邸的大门轰然关上。
关门的声音像是被隔绝掉了一样,站在院中的贺岁安听不见。
狂风起,吹得贺岁安险些睁不开眼,她冒着突如其来的风,将倒地的罐子扶正摆好,不小心沾了一点粉末,粉末细腻含香。
雾气因刚才的一阵风散了不少。
贺岁安看见对面一间房屋前面站了一个人,身形挺拔颀长。
“你还活着?”少年背靠着墙,随意站着,他绑高马尾的蓝色发绳坠着小巧的珠玉,因为偏着头,发绳的珠玉落到他肩上。
他细长的手指转着一节树枝,眼尾微挑,绮丽异常,越过尚未全部散去的雾气,落在她身上。
“鹤别青。”她不禁喃喃。
听到鹤别青三个字从这胖球嘴里说出来,鹤别青莫名不喜欢。
他是为了找纸魅的真身才会来到这座府邸的,因为纸魅经常以控制纸的方式出现,但那些都不是它的真身,要杀纸魅就得找到真身。
遇见贺岁安是意料之外的事。
贺岁安并没有留意到他喜不喜欢,还在奇怪着。
鹤别青也被纸魅拖进剪纸世界里了?贺岁安感到惊讶,目光往下移,他双手也有勒痕,血渍凝固在他白净的手腕上,很是触目惊心。
贺岁安抿唇,想到他曾冷眼旁观她被纸魅拽进剪纸的那件事,没靠近他:“你怎么也进来了?”
“与你何干。”
鹤别青轻飘飘一句堵住了她。
贺岁安偷偷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但还是被他看见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鹤别青不倚墙了,指腹抚过带倒刺的树枝,刺出血珠也感觉不到似的。
讨厌你的眼神。
贺岁安腹诽完,明面却装傻充愣:“什么?我用什么眼神看你了?难道不是正常的眼神?”
鹤别青笑了声:“你说呢。”
“哦。”
她耸了耸肩,嬉皮笑脸道:“我没有啊,你看错了。”
鹤别青不想跟贺岁安浪费时间,也不在意她今晚是否会被纸魅弄死在这,抬步往府邸深宅里走去。
他才走几步,贺岁安就像个甩不掉包袱,小跑跟上。
“我说了,别跟着我。”
贺岁安安静如鸡,不说话。鹤别青继续走,她又动了,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如跟屁虫。
鹤别青回头微笑着道:“你再跟着我,我杀了你。”
这里的夜晚冷,他的话也冷。
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