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阵莫名很快便被史凡明打断了,“大人,他便是本寺住持。”
史凡明已派人请来了法悟。
闻渊肃目审视,看到法悟后,微一怔。
他以为寺庙住持多半是七十老朽,没想到竟如此年轻。
看样貌亦周正有嘉。当下便沉了眉。
撇一眼奇安,“竟不知法悟大师如此年轻。”
奇安耸肩:探子只是每日汇报寺中情况,谁还管一个和尚什么年纪模样。再者说,郡主来过的信上不也没说么。
闻渊的考量却不止如此。
老和尚诊病无所谓。可若是传出去御史夫人曾和一个年轻和尚共处一寺好几日,不知又会围绕着她掀起什么流言风波。
“大人问你呢。”史凡明主动接了话,“说说吧,是怎么年纪轻轻便当了住持的?”一派法悟行事不正的口吻。
法悟捻着佛珠,闭目道:“生不念善,死地狱现。在处修行,一切是缘。”
答了又仿佛没答。
闻渊听言观行,知道他这里问不出什么。
于是便捡了些寺中香火琐屑之事简单问了问。
法悟一一以偈语作答。
闻渊轻点下头,“多谢大师配合,此番多有叨扰。”
而后不痛不痒地示意史凡明收队。
法悟持珠合十,离开。
史凡明大为不解:“大人,这,为何不下令搜寺?”
法悟的回答虽不尽如人意,但问不出来大可以直接搜寺。
闻渊却另有谋虑。
此番来势汹汹的问罪,已是打草惊蛇。若望安寺真与赈灾银消失一案有关,接下来必定会按耐不住,有所行动。
因此吩咐道:“今晚丑时,前来搜寺。”
他要给寺中留出一些露马脚的时间。
史县令愣怔一瞬,好像对于闻渊并没有即刻下令搜寺有些慌。
但很快镇定下来,“全听大人的。”
命令跟来的人马退下。
县兵们拖着沉重的步子,又原路折回。
待史凡明带人走后,闻渊交代奇安:“子时前将郡主接回府衙。”
灸疗既已结束,便没必要再在此处多待。
奇安领命。
……
得了今晚要离寺的口信后,康姝操心不断。
晏婉道:“没什么好收的,要紧的是,把法悟大师给的药带上。”
“这个自然。”康姝将药妥善放好,“大师嘱咐过,此药在使用前绝不可沾水。”
记得牢牢的,道:“等下了山,奴婢便去买了油纸包上。”
这药是此行最为宝贵的东西了。由天明花研制而成,三年只出这一副。待针灸、药浴都结束后,便可服下,根治昏厥症。
放置好之后,康姝又忍不住劝道:“郡主,郡马爷既已掐着日子派人来接了,咱们不如就给他个台阶下吧。”
无论如何,她还是不想看到晏婉刚新婚便走上分房的道路。
“郡马爷公务繁难,却还记得郡主针灸结束的时间,及时来接,已是进步了。”康姝觉得,闻渊或许还能有救。
“至于那个男人……”康姝四处看看,压低了声音道:“大不了日后就给郡主当个解闷的男宠。”
为了这个和闻渊闹不愉快,完全没必要。多纳一个人到房中便是了。
说起这个,晏婉想起来问道:“此事办得怎么样了?”
康姝回道:“奴婢已偷偷拜托了罗副将,让他四处帮忙寻着。”
“罗副将有没有问什么?”晏婉不想太多人知道,惹来非议。
“郡主放心,奴婢只说是找个同乡,他不会起疑的。”
晏婉放下心,点了点头。
夜色转深,康姝守着莲漏掐算时间,怕错过消息,耳朵尤其清明。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突然从夜深处传来。
康姝立刻警觉:“什么声音?”
晏婉侧耳听一下,声音却又不见了。
为谨慎起见,还是唤了暗处的护甲卫过来,叫他们去查看一下。
没想到的是,护甲卫一去,竟再未回来。
……
望安寺一切如常,陆陆续续有百姓来上香。
奇安带着精队准时赶往望安寺低调接人。
可左等右等,眼见着天色黑了下来,却仍不见护甲卫送人下来。
奇安感觉不对,派人去给闻渊传音。
结果闻渊并未在巡按府衙中。
杭州县衙也安静得很,一点也没有晌午去望安寺时的那般大动静了。
奇安直觉不好。从伏处起身,观察望安寺。
戌时刚过,寺中突然火光冲天。一阵喧嚣声动后,下面急忙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