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祥云殿内。
刚用完午膳已经惫懒的半躺在罗汉床上,看起杂书的萧宁宁翻了页:“人已经到家了?”
仍旧是一袭黑衣的十五抱拳回话道:“回殿下,阿姝姑娘已经到家了。不过,姑娘在路过东市时候好像看到姜家二郎和刑部尚书府上的姑娘在一道。”
萧宁宁放下手中的书看了眼十五:“宋雪妍?”
十五点了点头。
姜河逸近日与宋雪妍走得近一事,他早有耳闻,顾青姝也是迟早会知道,他不过是惦记着她伤势未痊愈,暂时让这件事没有传到她的耳中。
“她神情如何?”
十五犹豫了一下,他没有跟得很近:“姑娘好似不太在意。”
萧宁宁示意他退下。
顾青姝对姜河逸的心思,“她”也有些摸不透。倘若在乎,看到未婚夫与旁的姑娘在一道是该生气和伤心;若是不在乎,为何不接触了婚事?
*
玉立巷,顾家。
许久没有睡在自己床上的顾青姝全然没有睡意,她侧过身子看着妹妹在清理公主府送的东西,口中念念有词。
“这个深蓝色适合阿爹,这个黑色适合不爱干净的阿兄,剩下四匹,阿姐分得一匹浅紫,一匹姜黄。剩下的粉白和蓝白给我自己。”顾青善很满意自己的分配,她抱着给自己和姐姐的布匹正要收入衣柜中,就看到姐姐正看着自己,吓了一跳:“阿姐,我是不是影响到你了?”
顾青姝摇了摇头,她坐起身来:“晚些时候我们去一趟裁缝铺,挑选一下款式,好让他们把衣服给做起来。”
顾青善把布匹放入衣柜中,道:“这阵子裁缝铺最是忙碌,等排到我们的衣服估计已经入了冬,倒不如我自己动手,做好了款式,只让裁缝铺那边帮着忙上一下针线。”
顾青姝见她说得有道理,也不反驳:“你不用顾及我担,殿下赏了我不少衣服。阿兄如今在家中,你先紧着你和阿爹的就成。”
顾青善点了点头,她转身坐回榻上,去处理食盒中的糕点,拿着干净的油纸将它们一份一份的分出来。
“你明天要带去私塾?”顾青姝问道。
公主给的糕点不多,一共十款,每一份也就六个,大概就是让他们一家子每人可以尝到一块。
私塾学子多,这点东西恐怕还不够分。
顾青善笑了笑,不语。
顾青姝心里便了底,她穿好鞋子,转坐在榻上盘腿坐着:“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被姐姐猜中了心思,顾青善嘟了嘟嘴:“人家都炫耀到我顾家眼前了,我也得显摆显摆。宋家算什么?比得上公主府吗?”
顾青善说着又朝外“哼”了一声。
顾青姝被她逗笑了,点了点她的眉心:“何必呢?还把自己喜欢的送到别人口中,除了能得到几句阴阳怪气的奉承,背地里还能说咱们家好?”
顾青善把手中的油纸一摔:“我就是不高兴,凭什么姜河逸可以这么欺负人?”
她说着还把自己给说委屈了,她搂着姐姐,嗅着她身上舒服的皂角味。明明用的都是同样的皂角,为何姐姐身上永远都香香的,让人很安心。
“阿姐明明这么好,他凭什么要伤阿姐的心。”
顾青善不傻,她自小就看到顾青姝对姜河逸的好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甚至有时候要胜过对她和兄长,她不可否认自己是嫉妒姜河逸的。
虽然姜河逸对姐姐也好,但万万比不得姐姐付出的万分之一。
姜河逸读书读到半夜,姐姐就陪他到半夜,还要给他做夜宵。
姜河逸生病,姐姐衣不解带的照顾着。
姜河逸不高兴,姐姐想尽法子让他开心。
这些年,这样的事太多了。
所以顾青善的委屈,是在替姐姐感到委屈。
“阿姐,咱们不要他了好不好?”顾青善只要想到姜河逸同宋姑娘在一道的身影心里很难过,她都不敢想象姐姐得有多难受。
顾青姝摸了摸她的头:“说不定只是一个误会,咱们也要听姜哥哥解释一番不是吗?”
两姐妹这厢说着话,外头就传来了姜河逸和顾季堂说话的声音,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顾青善见姐姐要起身,忙拉住她:“阿姐,要问清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咱们不怕他。”
顾青姝点了点头。
心里却感到很愧疚,她竟然还要妹妹来操心。
*
院子里,顾季堂正在招待着姜河逸,与他说着话,但态度很显然不同从前热忱,透着几分尴尬。
姜河逸也感觉到了,但他和宋雪妍坐得端行得正没有什么需要解释,再者他不过是给宋家的小郎君上课,外头的谣言何须在意。何况他与顾季堂相识这么多年,若是这点信任都没有,那他们的朋友算是白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