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顾青姝和吴琦站在廊下。
风把顾青姝湖蓝色的裙衫吹动得飘飘扬扬,她望着乌沉沉的天,感觉又冷了些,她双手放入袖套中为自己取暖。
“这么说来殿下和罗世子是青梅竹马了?”她收回视线,侧目看向吴琦。
吴琦点了头:“算得上。不过,殿下一直在宫内,又不太喜欢与人打交道。两人一般宫宴上才得以见上一面。”
“殿下在宫中过得不好吗?”顾青姝起初以为萧宁宁同太子萧治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后来才知道萧宁宁只是养在皇后的膝下,他的生母早已经过世。
吴琦已经把顾青姝划为自己人,有些事对她倒也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尤其他存了私心:“殿下非皇后娘娘所生,宫中生活向来艰难,更何况是没有生母护着的孩子。”
说到此,吴琦确实感慨起了从前在宫中的生活,岂能是简单艰难二字便可以盖过去的。
尔虞我诈,你死我活,勾心斗角,步步惊心。这才是宫内生活的写照。
后宫佳丽三千,皇帝只有一个。想要为家人谋出路的,想要为自己寻未来的,亦或是对帝王付出真心的,所用的争宠的手段层出不穷。不然为何这么多年下来,皇家的子嗣不过三个。
若不是仗着是公主的身份,倚靠着皇帝对公主的内疚,殿下又如何能从宫中出来,建立的自己府邸,远离宫中的是非。
但只要是皇室中人,麻烦总是避无可避。
例如主子身上的蛊虫。
顾青姝听着这些心中的思绪繁杂。
她开始想,殿下倘若不是生活得艰难又何须男扮女装,她凭什么将顾家人责任压在殿下身上,殿下又凭什么帮她呢?仅仅是因为她可以帮殿下治病?她便要以此作为筹码,逼迫殿下步入更为困苦的地步吗?
她不得不觉得自己自私。
胡乱的想着,就见罗浩洋失魂落魄的走了过来,连对两人的行礼都未见理会,便匆匆离去。
顾青姝与吴琦对视一眼,齐齐摇头,入了殿内。
迎面而来的暖意让顾青姝身子一个激灵,见到萧宁宁神色如常,也就安下心来。
“还是屋内暖和。”顾青姝搓了搓手,哈了一口气。
萧宁宁没有搭理,转去倒了一杯暖茶递给了她。
顾青姝笑着接下:“殿下心真暖,难怪让阿善时常念叨。”
萧宁宁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这几日都比他如蛇蝎,这会儿又怎么跟往常一样了。
“今年年节顾大人恐怕回来不了。”
顾青姝捧着茶在暖手,刚抿了一口,听到萧宁宁的话,一时不知他的意思。
吴琦笑着道:“殿下是在邀请你们来公主府过年节。”
萧宁宁瞪了他一眼。
吴琦讪讪不敢再多嘴。
“现在赶往汴州,假若要防范明年的凌汛,顾大人又如何能从汴州赶回。”萧宁宁道。
顾青姝点了点头,对此并不意外。
父亲心中怀有鸿鹄之志,一心想要施展自己的抱负,现在有了机会,顾青姝又岂会阻拦,她只会为父亲感到高兴。
过了一会儿,两个小太监端来了一些吃食。说是皇上吩咐的,以防萧宁宁在宴会上饿着。
现在已经是冬天,参宴之人多,食物又冷的快,等分发到众人桌上时,能有温热已经算得上不错。因而在参宴之前,多数人都会在家中先用了晚饭。
端来的吃食不少,萧宁宁简单吃了几口,也没有甚胃口。剩下的就让顾青姝和吴琦两人分食了。
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
萧宁宁道:“走吧,宴会应该要开始了。”
*
花萼相辉楼。
与上次的鹿鸣宴相比,这次的冬至晚宴更为隆重,也更为庄重。站在舞台中央舞的是用作祭祀的《大武》,《大武》是手持武器的战舞,舞者穿戴者由盔甲修改后的舞蹈服饰。在气势上保有士兵的英勇,又多了一分欣赏性。
顾青姝跟在萧宁宁的身后,落座在上次的位置上。她也很顺利的看到坐在偏后位置与宋家在一处的姜河逸。
一袭月牙白圆领袍,衬托得他温润如玉。
比起参加鹿鸣宴时的拘谨,现下的姜河逸已经游刃有余。若不知晓他身世的人,怕是得以为他是哪家高门出身的贵公子。
“舍得吗?”萧宁宁不难猜到此刻的顾青姝正看着不远处的姜河逸。
顾青姝低声凑到萧宁宁的耳旁,见他如扇的睫毛微微一眨:“早已经不是我的,何必强求,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盘腿而坐的萧宁宁落在膝盖处的手指微微弯曲,他听出顾青姝话语中的低沉,道:“阿姝心善,但心善之人总得要学会护住自己。”
顾青姝神情微微一愣,随即一笑:“多谢殿下。”
萧宁宁的安抚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