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铺满整个书桌的画:“来,你们上来瞧瞧这份家书。”
太极宫,正殿内。
以魏集为首的尚书左仆射,孟浩为首的右仆射等人齐齐坐在议事厅内。听到萧权此言,纷纷相看了一眼,还是魏集先一步起了身。
他摸了摸已然发白的胡须,走到萧权一侧,目光落到书桌上的画上。一时之间也是无言。
就连魏集都只摸着胡须不说话,余下的九人心下更是好奇。
孟浩起了身,他走到了萧权的另外一侧,看到桌上的画由怒,转而怨,再转而悲。
“顾海明就是顾海明,当年是什么模样,如今还是什么模样。不过倒是从前聪明了许多。”从他的话语中不难听出对他对顾海明的赞叹:“我们只知汴州和邢州两地灾情严重,可光是靠着一份一份呈上来的折子又如何能深切的感受到灾情的严重。有了这一副画,直叫人心愧啊!”
听他一言,其余人也纷纷上前,看到画时,无人眼中无不露出震撼之情。
就算是曾在地方任官的几位重臣,脸上也难免露出几分不可置信,更不用说一直生活在金陵贵圈中高官权臣们,感到震撼之余,心里又免不得存了几分怀疑。
萧权又何尝不是,他久居高位,又不曾经历过此等灾情,平日里的了解不过是那些呈报上来的冷冰冰的话语,以及某个臣子的上禀。
“传此次送信之人。”萧权坐下,声音中少了几分怒意,多了几分怜悯之情。
帝皇的柔情向来少。
魏集等人也重新坐回了各自的位置上。
萧权也算得上勤勉的帝王,五日大朝,三日小朝,节假日基本不会见朝臣,除了有重要的事,比如持续已久的汴州、邢州两地的灾情。
没一会儿,一位十八九岁身穿着轻兵盔甲的年轻驿卒被传了进来,睡眼惺忪,可见的疲惫,却不敢有半点松懈,他恭敬地跪在地上向萧权行了礼。
“朕问你,此画来自谁?是谁人指示的?”萧权神情威严,言语冰冷。
年轻驿卒心生惧意,惶恐不安,但也知他面前的人是谁,压着心中的恐慌道:“折子和书信都是顾海明顾大人交由给奴的。”
萧权道:”他可有对你说过什么?“
驿卒思虑一瞬:“回禀皇上,顾大人说让奴务必把画安全送回金陵,不能经由旁人之手。奴一路护送,从不假手于人,也未曾让画离开过奴的身边,就连睡觉都是抱着它。”
萧权捏了捏眉心,这驿卒完全是误会了他意思:“过来,你看看这一幅画,看到什么就同朕说什么。”
驿卒不敢犹豫,忙弯着身子上了前,看到书桌上的画,脱口而出:“这不是汴州城内之景吗?”
萧权眉头紧蹙:“当真?”
驿卒直接跪地,朝着萧权磕了一个头:“回皇上,奴不敢撒谎,此景确实是汴州城内之景。汴州城地势高,没有被水淹,但附近的县都被淹了个干净,百姓无处可去。钟刺史便把百姓安置在城内,四处施粥、送饼。”
闻此言,不说萧权,在场的脸色各各都不见得有多好。
“周建带他去领赏。”
萧权挥退了驿卒,目光狠狠地落在画上。
七月灾情起,如今已是十二月,近乎五个月。
汴州灾情非但没有解决,还愈发的严重。
“皇上,朝中已经往汴州和邢州两地各送去五万两白银,这接近半年的时间,两地刺史毫无作为,皇上此事不可轻易饶之。”门下侍中邹亮开了口。
“邹大人所言极是。”吏部尚书魏敬紧跟道。
孟浩起了身,朝着萧权拱了拱手道:“此时并非揪着谁的过错不放之时。皇上,灾情若不解,明年春季恐发瘟疫。”
萧权点了点头,他又何尝不知。
他转向去看着顾海明的折子,言辞委婉,却也是在透露着灾情的严重。其中还为钟崇说了几句好话,称此次灾情也并非人力可抵抗。
“为两地再各自送去一万两,给顾海明便宜之权。”
*
顾青姝已经随萧宁宁入了长寿宫拜见罗太后。
罗太后快入古稀之年,虽然保养得当,但架不住岁月流逝。
萧宁宁去时,罗太后正与邹皇后和钱贵妃在说着话,太子妃魏敏敏和宁王妃马玉英两个小辈在作陪。
她向众人行了礼,罗太后拉着人坐到了她的身边,握住他的手,眉头微微蹙了蹙:“这丫头的手这么冰,府里人怎么伺候的?”
萧宁宁嘴角微微上扬,但笑意并不抵达眼底:“皇祖母,是恭华的身子不好,怪不得旁人。”
皇家的逢场作戏在任何时候都不会缺席。
罗太后瞧着也看了看他的脸色,半张脸戴着一个黄金面具,剩下的半张脸透着疲倦,身子又瞧着比上次更为单薄了。
她心下冷哼,罗家是愈发的没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