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刺史府门口,恭候多时的小厮笑着迎着三人而入,当看到十七腰间配着一把剑时,小厮寻到借口此留了下来。
上次萧宁宁是悄悄潜入,对刺史府内里的结构并未多加打量。现下一看,灯火一片通明,宛如白日。雕梁画栋、飞檐翘角,气势恢宏。
转入宴会大厅,竹叶青酒、花釉三足盘、岳州窑青釉碗、绿釉灯盏,就连舞姬腰间系着的腰鼓都来自鲁山窑。整个大厅内还铺设着花纹繁杂的波斯地毯,极尽奢华。
“拜见刺史大人。”
三人齐齐行了礼。
许放的目光先落在了顾青姝的身上,带着深意的打量一番后,才热情的招呼人坐下。
“先坐先坐,不必客气。来了邢州就当是来了自己家,自在些,轻松些。”
两人谢过,落座在了文通之下,十七坐在两人身后。
“听说你兄妹二人来自幽州?”马轩右手撑在地上,搭在膝盖上的手中提着酒壶,酒已经上了脸,视线中不乏深究之意。
萧宁宁拱了拱手道:“回大人的话,草民来自幽州欧阳家,自此前往金陵求医,这才路过邢州叨扰几日。”
欧阳家在幽州非官宦之家,世代经商,又喜做善事,这才在幽州有一席之地。
“这倒也是巧,前年休假,我随友人曾去过幽州,正是欧阳家的人招待了我,不知郎君行几?”马轩随口道。
“我欧阳家竟然还与大人有此渊源,还真是缘分。我在家中行十七。”萧宁宁笑了笑:“不知大人何时去的家中?”
马轩笑而不答转而道:“我听说欧阳十七自幼习武。”
“年少轻狂罢了。”萧宁宁淡然应对:“说来要惹得诸位大人笑话,我自年少起时常在外游学,又处处爱与人比武,去年年岁之时,仇家寻上们来将我武功全废不说,这身子也坏了。家父虽然气恼,架不住我是他最小的儿子,这才给了我一封引荐心让我前去金陵求医。”
萧宁宁说得有头有尾,半点都让人挑不出错误来。
纵然马轩当真去过欧阳家,见不到欧阳十七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人不在家中。而欧阳十七确实叛逆,甚少回家。
马轩不着痕迹的向许放点了头,他又道:“天下哪有不疼爱自己子女的父母。”
萧宁宁叹了口气:“话是如此说。可我父亲无论如何都不同意我和幺娘的婚事。”
这一声幺娘自然指的是顾青姝。
“这位不是欧阳家的姑娘?”许放还真没有想到,他看了眼马轩,使了脸色。
马轩哪真去过幽州,又何曾认识欧阳家的人,不过是曾听人说过几耳朵。
萧宁宁点了点头:“幺娘虽然身份不高,但我并不在意这些。既然大人与我父亲相识,十七厚着脸皮恳请大人帮我写一封书信给父亲,劝父亲能同意我和幺娘的婚事。”
顾青姝静默坐在一旁,自始至终垂着头,不敢多言半句,唯恐笑出声来。
她还是头一次知晓殿下竟然说起谎来如此的熟手,且不带任何思虑的最后把问题抛给了马轩。
马轩满不在意道:“好说,好说,都是小事。”
这话落下,萧宁宁便已知晓马轩始终只是为了套他的话而已。
酒过三巡,已至半夜。
萧宁宁大醉,顾青姝搀扶着他起身拜别,许放却拦下二人,备下了院子,由小厮领着人下去休息。
方至厢房内,萧宁宁全然没了半点醉酒的状态,他透过门窗往外看了看,确认无人后,才道:“看来他们在打你的主意。”
顾青姝眉头微蹙:“不是都说了你我是......”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
萧宁宁却起了逗她的兴趣,将人围堵在墙边,嘴角的笑意似有似无,眼中尽是调侃之意:“你我是什么?”
顾青姝又如何不知他犯了病,偏过头去,嘴唇上下一碰,声音轻得如蚊子,但萧宁宁还是听见了。
“未婚夫妻。”
萧宁宁得逞,笑意渐显:“我与阿姝自然是未婚夫妻,但幺娘身份低微,欧阳十七不过是一介商户之子,又岂能与官相斗,夺了幺娘,欧阳十七能如何?欧阳家能如何?”
话说到这个地步,顾青姝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她愤愤道:“当做让人觉得作呕。”
萧宁宁捏着她脸,拉着人走到了床边:“世上男子多的是狼心狗肺,所以阿姝得万分小心。不过,今天恐怕得麻烦阿姝了。”
“殿下想要我入局?”顾青姝道。
萧宁宁颔首:“恐怕我们已经身在局中。”
无论今晚他们是否会参加这样晚宴,刺史府的人早就在第一次排查他们的时候便已经盯上,根本不打算给他们拒绝的机会。
“晚上我和十七会在暗中护着你。”萧宁宁道。
顾青姝点了头。
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