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暮色本就消散的快,残留的光影将枯枝落叶拉出最后的轮廓,映在地上,像新手着急的速写。
时任穿着身黑色大衣,灰色牛仔裤垂落至白色板鞋上,银色细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处,一双盛着黑夜般漆黑的双眸,隐没在折射的纯白灯光下。
冷淡之感融入寒冬,叫人看的心头一颤。
红裙子女人先是一顿,随后举起手臂挥了挥:“这!”
时任没有看她,自顾自走到酒店大门。
站定在黑砖台阶上,他低头看了眼表,薄唇边泛出丝丝白气:“7点开始?”
“啊我们不是说等你吗?就一直没进去,总得等人到了不是?”班长□□开口。
时任看了会她,这才从那段模糊的高中记忆里找出了这么个人。
“班长。”他喊了一声。
□□有些惊讶,被风吹红的脸颜色又深了几分:“嗯,那我们快进去吧。”
红裙子女人往他身边靠了下:“对啊对啊,我快冻死了,时任你穿这么少不冷吗,我们进去吧。”
时任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浓烈的香水味扑来,他往里面走了一步,离□□更近了点。
“我拿完照片就走。”
□□这会顾不上思考,一只肩膀脱下背包就要开始寻找:“哦好,我拿给你,你等等……”
“啧,不是说参加同学聚会的一人一张照片吗,你这来了就走,也算参加。”人群里爆出一声不公,很快就有其余正义之声也跟着附和。
□□抓着照片的手停在半空中,她在往前伸和拿回包之间摇摆不定,嘴巴张了又合,磕不出一句话。
红裙子女人佯怒看向一旁起哄的人:“行了行了,人家万一有事呢,实在不行你进去碰一杯再走?形式走一下嘛。”
时任没转头,眼神盯着那张塑封过的照片:“我不喝酒,不进去扫兴了,抱歉。”
“那这照片你也别拿了呗,反正从你转来那会也没拿我们当过同学,要什么班级合照啊!”男人抱臂站在一旁,舌尖舔着腮帮,咄咄逼人。
时任睫毛轻阖,目光敛动,围在一群人中间,身上那股格格不入不讨欢喜的劲就愈发明显,他也懒得争论。
“我出钱,买你一张。”他看着□□,对方伸着的手臂开始轻微的上下晃动。
正当场面陷入僵持,一旁的短发女人惊慌开口:“我男朋友呢!”
她扭头四周看了看,一旁有人打趣:“呦好好的一个大男人还能丢了啊,上厕所去了呗,你急成这样。”
短发女人瞪了他眼:“你懂什么,他哪怕出去抽根烟都会跟我讲!”
“啊!!!”
身后传来一阵尖叫,众人纷纷探头望去的时候,人群最中间那道黑色身影快所有人一步冲了出去。
安嘉禾怀里揽着小船,身后被某个坚硬物体狠狠一砸,她咬牙闷哼了声,单手撑着墙,小船陡然睁大的双眼迟迟没反应过来。
直到身后男人的辱骂声传出。
“你tmd死畜牲,害死一个人还不够你还要出来是吧!你有没有良心!你怎么不去死啊!!!”
小船顾不上他在骂什么,她扶上安嘉禾,连声音都在打颤:“你没事吧!”
安嘉禾闭眼轻喘了会,随后捡起地上的相机镜头,85mm,砸起人来确实够劲。
她把手中碎掉渣的东西塞给一旁的女孩,身后的男人突然没了声,安嘉禾略带疑惑地转过身。
就看原本面目狰狞的男人突然五官扭曲起来,他肩膀被人用力掐着死死按到了地上。
“你tm放开……”男人痛苦的从牙缝挤出几个字。
但身上那人依旧不为所动,青筋凸起的手掌牢牢钳制在男人肩上,额前垂下的假发微微晃动,白气打着圈一下一下的从嘴边喷出。
但以目前压制的状态来看,他似乎并不是累的,应该……算是怒气。
安嘉禾看着面前些许熟悉的背影,直到那人抬起头,眼底猩红的隐忍彻底将她刺回八年前。
某些记忆重叠,她有些无法控制地脱口而出:“时任?”
时任盯着她不动,手上的动作也没变,短发女人跑过来推他,他也不动。
四周围观的人群逐渐增多,川衍被店员带回店内,不知谁开口说了句报警,被压在地上的男人像是忍到了极限,突然开口:“报啊!报啊!让警察来把这个杀人犯带走啊!你们是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她丧尽天良地私自拐带一个白血病儿童,害人家在路上出了车祸!当场惨死!你知不知道我妹妹马上就可以骨髓移植了!她就可以得救了!都是你,她着了你的魔非要跟你走!!!”
“你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男人不顾形象地痛哭出声,鼻涕眼泪一同流到地上。
短发女人蹲在一旁,呆滞的脸上满是错愕。
时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