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软垫上,又看向谢道清故作害怕道:“陛下,这厮当着你的面对臣动粗,还吓唬臣,陛下可要为臣做主啊!”
崔淮见老滑头扮柔弱找陛下做帮手,左右看了看也打算找个帮手,于是瞅着裴珺拉他下水,笑道:“裴侍郎你做人最为公道,可要在陛下面前为我说句话啊。”
裴珺看了一眼上首,见她含着笑看过来,只好寥寥道:“清者自清,崔大人不必太放在心上。”
崔淮见他这样顿时一副气得要背过去的样子,韩章又从地下爬起来,开怀道:“崔大人还是别太放在心上,虽然你当着陛下的面前脚恐吓于我,后脚又推搡于我,但我相信陛下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崔淮闻言顿时看向谢道清,韩章见状也看着她,一副‘陛下你替谁说话’的样子
谢道清无奈的挥挥手,微露满分假笑:“朕都不管,你们自由发挥,谁打赢了算谁的。”
崔淮如今正是壮年,刚三十有三,韩章却已至半百,头发半白,
若是打起来,胜负一眼便可分出来。
因此听到这话,崔淮面露欣喜去看韩章,韩章不看他,摇摇头故作哀伤道:“如此看来,那我这把老骨头只有认输的份了。”
早生了十几年,真是令人不忿!
谢道清见状莞尔一笑,在她那里不犯事的大臣都是有可爱之处的。
吃完午膳,三人又准备出宫继续查案去了,萧纪的案子说到底只是谢道清整肃朝堂的一个小开端,还远远没有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眼下边境虽有小小摩擦,可大体上还算安稳,除此之外天下也算初显海晏河清,歌舞升平,是以对她来说现在就是正朝堂之风最好的时机。
三人向宫室外走去,韩章和崔淮走在前头,两人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拌嘴来拌嘴去,裴珺默然走在后面,面无表情的向外走。
看着他笔直修长的背影,谢道清突然心念一动,叫住他:“裴侍郎留一下,朕有事要与你说。”
裴珺一只脚已踏出门槛,闻言顿时停住另外一只也要踏出去的脚,韩崔二人也转身看过来,复又朝谢道清拱拱手,朝裴珺抬抬手才悠然开心离去。
无论上司好不好,性情如何,呆久了都难免会神经衰弱,因此他们走的时候还带着对自身的庆幸以及对裴珺的同情,这和到点下班又被叫回来加班有什么区别?
裴珺并没有他们想的这么多,他只是有些担心别的,他其实对这个自己教导两三年的女娘还算了解,她心智坚定,并不是个容易轻言放弃的姑娘。
从前他觉得这是个好品德,现下他不知道算不算了。
他叹了一口气,转过身:“陛下。”
谢道清看他眉目间隐隐忧虑的样子,觉得好笑,直截了当的问他:“你在惧怕什么?”
又起身走到他身边,围着他转了一圈,笑道:“我现在在你眼中难道比老虎还吓人吗?”
“不是。”
“那你在怕什么?担心我用权势逼迫你就范吗?”
裴珺没说话。
谢道清又跪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昂着头看他,笑道:“纵然你教导过我数年,恐怕也不十分了解我,我不会那样,你没必要担心的。”
裴珺抬起眼看着她,触及视线的那刻心中突然抽痛,良久才道:“谢陛下。”
其实他知道。
他知道她从来不是那种会拿权势压人的人,他只是有些怕她会在情之一字上自伤,不撞南墙撞的头破血流不回头,却又没有两全之法。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她也是这样端坐在尊位,眼中含着笑仰头看他,不过那时她很雀跃着问他:“你就是我新来的老师吗?”
她那时并没有现在人前那么的稳重端庄,却有着很多独属于少女的娇俏与可爱。
他点点头,说:“是,以后我每日都会前来为公主讲课?”
她于是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笑道:“我表兄说拜师需要拜师礼,可我不知道你会喜欢什么样的拜师礼,所以还未准备,你能宽限我几天时间吗?”
他摇摇头,低声道:“公主不必如此,那是民间的规矩,臣领国家俸禄,不用如此。”
她言笑晏晏道:“要的要的,表兄说有拜师礼老师才会教的更用心。”
他当时被逼的摆摆手,连道:“真的不用,身为老师本就该用心教导学生。”
她笑呵呵又问他:“老师从前还教过其他学生吗?”
他摇摇头,她笑的更加明媚,道:“那我就是老师你人生中第一个学生喽?”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点点头,人生第一次被一个女娘逼着说了这么多话,他是家中最长,从小书又是同辈读的最好的那个,于是名字日日被族中人拿去耳提面命年龄小的弟弟妹妹们,他们因此都对他又怕又怨,不愿意与他多说话。
剩下的同门学子又都普遍比他大很多,其他人在